他點了頭,不說話。
上官靖羽又安然無恙的回到了相府,上官鳳縱然對昨夜之事有所耳聞,但事關二皇子,還有自家女兒的聲譽,便也不敢聲張。
後聽得管家來報,說是小姐平安無事的回來了,探得芙蕖的口風,說是小姐如初。
上官鳳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回到相府,時至寅時。
橫豎還早,上官靖羽便安然休息。
只是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凡之夜。
早前皇帝召見年世重入宮,其後,年世重便沒有出宮。按理說,外臣不得留宿宮中,但皇帝的旨意卻另當別論。
坐在道德殿內,年世重緊皺眉頭,攥緊了拳頭。外頭的雪,下得很大,只要他邁出道德殿,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來日若是——只怕自己會死得很難看。
但現在,他也沒有回頭路。
從他決意將龍鳳印鑑交付皇帝,來博取皇帝的信任之時,他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太子素來趕盡殺絕,皇帝何嘗不是?
腦子裡是蕭盛此前的話語:太子其罪當誅,但朕身為皇帝,也是人父,虎毒尚且不食子,朕豈能讓天下百姓得以詬病。
縱太子該死,也不該死在朕的手裡。愛卿,可明白朕的意思?
而年世重當時的回覆是:身為臣子,微臣理該為皇上分憂解勞。
“分憂解勞!”年世重輕嘆一聲,終歸走到了道德殿的門口。
大雪紛飛而下,來年定會有個好收成。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可是身子有些冷,許是心冷的緣故。
這皇宮雖好,卻處處冤魂不散;
這皇宮雖大,只皇帝一人為尊。
劉忠就在外頭等著,見年世重終於走出門,便笑道,“大將軍終於想通了?這邊請!”
年世重點了頭,望了望外頭的雪,顧自笑了笑,“讓公公久等了。”
身旁的奴才撐著傘,劉忠領著年世重去了天牢,這才帶著所有人都退下,“年將軍自己看著辦,這事成與不成都在將軍的一念之間,而將軍之功,許與不許,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年世重點了頭,從一側的奴才手中拎了食盒走進天牢。
劉忠冷笑兩聲,看著年世重的背影消失在燈火處,才算轉身,“都撤了吧,別叨擾年將軍與太子殿下敘敘舊。”
音落,守門的天牢守衛緊跟著都撤離。
空蕩蕩的天牢,年世重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重重落在地面上。天牢裡安靜非常,不似尋常般的充滿哀嚎與慘叫。
在僻靜的死牢裡,年世重頓住腳步,望著極為乾淨的死牢,眼底的神色稍顯黯淡。
“開門吧!”他扭頭衝身邊的獄卒開口。
獄卒開了鎖,放了年世重進去,而後又重新落了鎖。
年世重只覺得自己心頭的鎖,也跟著落了下去,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食盒。明滅不定的燭光在小小的四方桌上跳躍,桌上的飯菜,一動未動,看樣子一口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