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失利,甚至於各州各縣的太子餘黨都被剿滅,蕭東乾這才明白,自己謀反也許早在皇帝的預料之中。
他這廂在籌謀,自己的父親也沒閒著。
而且……皇帝是設好了局,就等著自己往裡頭鑽。
父子之間博弈多年,蕭東乾只要一想起自己一敗塗地,別說太子之位,別說儲君之名,只怕性命也難保,更是恨從心來,直接帶著軍隊衝入了皇宮。
不管外頭有多少勤王大軍,皇宮就一個。
皇宮的守備也是有限的。
大軍屠宮,鮮血淋漓。
不管是宮娥還是太監,只要是活的,都難以倖免。
蕭東乾帶著手底下的人直逼御書房,蕭盛就在那裡坐鎮指揮整個戰局。既然自己活不了,那他的父親,也該為自己陪葬。
所有的流血犧牲,都該有一個劃時代的終結符號。
而在蕭東乾的心裡,這場戰役,只能拿自己和父親的死,才能平息。
至於皇位——已經相去甚遠,他已無暇顧及。
御書房外,慕乘風冷劍在手,宮中禁軍一字排開,擠滿了御書房門前的臺階,及至空地之上。
蕭東乾手握滿是鮮血的利刃,冷眼望著房門緊閉的御書房。
“父皇,你還不打算出來嗎?”蕭東乾冷然低喝。
房內,蕭盛與上官鳳並肩而立。
“你覺得他會怎樣?”蕭盛轉頭望著上官鳳。
上官鳳一笑,“皇上心裡明白,太子被逼到這份上,已經是釜底抽薪,微臣只怕他是破罐子破摔,要爭一個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蕭盛輕嗤,“就憑他?”
語罷,蕭盛開了門出去。
夜幕垂垂,火光沖天,明亮的火把將四周的一切都照得透亮。不遠處燃起的熊熊烈火,倒映著院中蕭東乾滿是血汙的容臉,一雙通赤的眸子,如同染了血一般,齜目欲裂。
“父皇可算出來了。”蕭東乾咬牙切齒。
蕭盛明黃色的袍子在火光中格外顯眼,上頭的五爪金龍,徹底刺痛了蕭東乾的眸子。蕭盛冷笑,“怎麼,還不肯放下刀嗎?”
“父皇算計了一切。”蕭東乾嗤冷,“算計著兒臣,兒臣是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你以為你的那些伎倆,能瞞得過朕的眼睛?朕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朕的眼裡,容不得沙子。”蕭盛扳直身子,傲然冷厲,“可是你太不知足,你已經是太子,卻偏偏要盯著朕的皇位不放。朕百年之後,這位置難道不是你的嗎?”
蕭東乾笑得何其悲愴,“父皇啊父皇,你還以為我是那個傻傻的兒子嗎?你以為我會相信,百年之後,你真的會將皇位傳給我?你最愛的兒子不是我,你能容忍我到今日,只是因為先太后的遺詔。”
“沒了那張紙,你二話不說就會廢了我,就會另立太子。我知道,你看中了二弟,二弟容貌好,貴妃又得寵君前。而我,只能靠我自己。”
蕭盛深吸一口氣,“你拿著朕修皇陵的銀子,去招兵買馬,去籌措問心庵,你當別人看不見,當朕也是瞎子嗎?”
“蕭東乾,朕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你不配做太子,不配做這一國儲君。今日,朕就要廢了你,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蕭東乾如釋重負的笑了,“廢太子?哼哼,很好,廢太子……”
他反覆唸叨著“廢太子”三個字,就好似要從骨頭裡把這三個字剔出去,連皮帶肉也不在乎。
這曾經是他的夢魘,如今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