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鼻,“你知道的,我不太懂朝政,朝中大臣我也不太識得。”
“以前不識得倒也罷了,以後卻要識得。”他拽了她的手握在掌心,“很多事,不是不識得,就可以置之不理的。生與死只有握在自己的手裡,才算安心。”
上官靖羽不解的望著她,“如何手握生死?”
他一笑,帶著她回房。
一支筆,一疊紙張,朝中大臣,但凡手中握權的,他都細細的說與她聽。這番折騰,好似他是君,她是子,他將傳位於她一般。
弄得上官靖羽險些覺得,自己將要臨朝聽政一般。
“可都聽仔細了?”他放下筆,淡淡笑著。
她點了頭,“大致明白。”
“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與你細說。”他輕嘆一聲,眉目間彷彿結著少許陰霾。語罷,他只是將她抱在膝上,一如既往的將下顎抵在她的肩頭,“此去東都,必定重兵守衛,我們與海潤他們會在東都城外匯合。”
“此前我已經交代青墨,可慢不可快,回去得太快,絕然不是好事。”
“爺,你有事瞞著我。”她扭頭。
他的下顎本就抵在她的肩頭,這一扭頭,不點而朱的紅唇剛好從他的臉上摩挲而過。溫軟而帶著幾分酥麻的感覺,讓他的唇角止不住上揚。
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羽睫撲在他的臉上,癢癢的,卻讓他的笑意越發濃烈了一些。
他還是保持這個這個動作不動,她卻瞬時懂了。暗啐了一句“無恥”,卻還是將唇老老實實的湊了上去,在他的臉上輕輕的啄了一下。
他這才道,“父皇的心思,不是常人可以懂的。不過你爹卻深諳其道,太瞭解我父皇的心思。”
“你是說,皇上早有安排?”上官靖羽愕然,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在她的印象裡,皇帝雖然算不得昏庸,但——也絕非明君之列。他貪慕女色,也好大喜功。為修築皇陵,不惜大興土木,勞民傷財,甚至於將所有的負擔都加註在百姓身上。
苛捐雜稅,斂天下之財。
“你當父皇是瞎子嗎?”他笑著鬆了手起身,“君心難測。你知道為何父皇遲遲沒有廢太子嗎?”
上官靖羽想了想,“是因為皇上念著先皇后?”
“這是其一!”他輕嘆一聲,“先皇后陪著父皇東征西討,最後還為父皇擋了一箭,才會導致她的身子每況愈下,舊疾復發而死。父皇心裡對先皇后是有愧疚的,但——不是對太子。”
“更大的原因是父皇繼位後,太后娘娘在薨逝前下過一道懿旨,大朔根基不可動搖,將來不管太子所犯何罪,都不得廢太子。”
“本來太后死了那麼多年,倒也可以作罷,偏偏這道懿旨上頭蓋著龍鳳印,父皇若想違背那就是不孝。大朔以孝義治天下,父皇怎麼可能讓自己揹負如此罵名?”
“所以,在太子沒有冒天下之大不韙之前,父皇是絕對不會廢太子。就算有念頭,那也只是個念頭。”
“但如今,可就不同了。”
上官靖羽倒吸一口冷氣,“老子算計兒子,兒子又算計老子,一個個算計到死。”她忽然遲疑了片刻,“那你說,太子與皇上,誰更勝一籌?”
重錫輕咳一聲,不緊不慢道,“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