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得是辰宿,蕭東銘的面色瞬時急轉直下,變得異常難看。手,駭然握住茶杯,彷彿要砸落在地,然則想了想,到底還是放回了案上。
“卑職該死!”風烈隨即跪身在地。
蕭東銘冷然,“讓他過來。”
聞言,風烈暗自鬆一口氣,急忙起身退出書房。
燭影搖晃,外頭寒風凜冽。
風烈再次進來的時候,依舊是一個人。
見狀,蕭東銘凝眉,想著辰宿難道還生著氣?往常也不見這般倔強,這一次怎的……
“二爺。”風烈行禮。
蕭東銘冷道,“怎的,他不肯過來?”
風烈搖頭,“辰宿跪在外頭,不肯進門。說是……請二爺的罰,求二爺寬恕。”
音落,蕭東銘隨即起身,緩步走到視窗,臨窗而立望著外頭跪在院子裡的辰宿。素白的臉上,泛著憔悴的顏。數日不見,原本的唇紅齒白,已經被消瘦取代。
辰宿跪在院子裡,迴廊裡昏黃的蠟燭光打在他身上,冷風拂面,消瘦的身子有些瑟瑟發抖。他垂首跪著,如同受傷的孩子,好似所有的光芒全部消失,帶著黯然失色的悵然。
許是心頭軟了下來,蕭東銘看了風烈一眼,“讓他進來,外頭冷。”
風烈頷首,“是。”
他便站在視窗,看著風烈出去勸慰,然則辰宿似乎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甚至於,只是抬頭看了風烈一眼,便沒了動靜。
辰宿如此性子,也都是蕭東銘平素給慣出來的。
“二爺讓你進屋,外頭冷,怕你凍著。”風烈想要攙起辰宿。
哪知辰宿隨即拂袖,因為虛弱,因為這個動作險些撲倒在地,好在雙手快速撐住了地面,才算穩穩跪定。他微微喘著氣,唇色素白,眸色微暗,“我犯了錯,犯了二爺的忌諱,跪在這裡也是應該。”
他垂眉,不教人看清眼底的悽婉之色。
風烈緩步離開。
一雙華貴的靴子立於辰宿跟前,有熟悉的聲音從上至下傳來,“打算跪死在這裡嗎?讓你起來為何不聽?這般倔強的性子,都是我太慣著你!”
辰宿委屈的抽泣了一下,“請二爺責罰。”
蕭東銘蹙眉,“禁足數日,還不夠嗎?”
語罷,他冷哼兩聲,負手而立,“起來。”
口吻不容置喙。
辰宿垂著頭起身,“多謝二爺。”
“還生氣?”蕭東銘問。
辰宿搖頭,“二爺如果沒有別的吩咐,辰宿這就告退。”
“這麼急著走,還說不生氣?”蕭東銘握住他的手,“這麼涼?”語罷,便拽著他往房內走,及至暖爐處拉著他坐下,“這邊暖和,若是受了風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風寒才好,才能讓爺惦記著。”辰宿低低的囁嚅。
蕭東銘一怔,“說什麼傻話。”
辰宿不語,依舊低著頭。
“抬頭。”蕭東銘道。
聽得這話,辰宿才算稍稍抬頭,素白的臉上,那種略帶嬌羞的神色,比之尋常女兒家更加我見猶憐。他定定的望著蕭東銘,眼底噙著淚,唇瓣緊抿。宛若萬千言語,盡在無語哽咽中。
“瘦了。”蕭東銘蹙眉,“以後別犯傻,我有自己的大事要做,不可能陪著你胡鬧。你若還想跟著我,便守好自己的本分。爺這心頭,自然有你的位置。若你不願再跟著我,大可離開,我照樣能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辰宿紅了眼眶,“我不會離開二爺的。”
蕭東銘撩開他散亂的髮髻,“我喜歡聽話懂事的,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