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自己人。”上官靖羽知道他的意思,繼而扭頭望著素顏和芙蕖,“你們也去守著,別教人靠近。”
芙蕖別有深意的點頭,她還要去花園假山一趟等碧兒。
素顏猶豫了一下,“我在這裡守著就好。”
上官靖羽想起了素顏的“寸步不離”,便不再說什麼,隨著上官致遠開門進去。
“一路上都不安生,所以我給他下了點藥。”上官致遠道,“我是擔心他不肯進相府,萬般無奈才會這樣對他。”
上官靖羽提著燈籠照了照床榻上熟睡的人,長得倒是斯文,不過那日在客棧裡說的話,當真沒有半點斯文模樣。句句犀利,字字帶刺。
“這便是海潤?”她問。
上官致遠頷首,“就是他。縣老爺說,他是個飽學之人,祖上也算是書香門第。不過腦子轉不過彎,是個十足的書呆子。”
“書呆子也有傲骨。”她笑道,“看他兩眉之間如此寬厚,當是心胸寬容之人。左不過行為作風太過迂腐,難脫書生卷氣。”
“他如今這般狼狽,姐姐帶他過來又有何用?”上官致遠蹙眉,“聽說他當初是因為辱罵父親才會下獄,那必定是恨極了相府,豈會聽姐姐的話?”
上官靖羽含笑不語,轉而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見狀,上官致遠推搡了海潤一下,繼而使勁的搖他胳膊,“喂,海潤!海潤!”
推了約莫一刻鐘,海潤才緩緩醒轉,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可見,上官致遠下的藥量略重了些。
“這是哪裡?”海潤揉著生疼的太陽穴。
“丞相府。”回答他的,是一抹極為悅耳的聲音。似笑非笑,帶著少許飄渺,吐字卻極為清晰。
這個聲音好熟悉?
身子陡然一顫,海潤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丞相府?”
“還記得我嗎?”上官靖羽扭頭看他。
海潤上下打量著上官靖羽,眉頭陡然怒挑,“是你!”語罷,驟然盯著一旁的上官致遠,“你們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要殺了我嗎?來啊!來個痛快的!”
“你當我們吃飽了撐的,殺你還用得著帶回來?”上官靖羽冷笑兩聲。
“哼,丞相府沒有一個好東西。”海潤咬牙切齒,腦子昏昏沉沉,壓根邁不開步子。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不單單是你,全東都城的百姓,全天下人都罵我爹是奸臣。我們上官家,都是一丘之貉。而我身為上官家的嫡長女,更是罪孽深重,是吧?”
“三年前上官鳳主持修建沅河堤壩,朝廷撥下數百萬兩白銀。結果呢?新修的堤壩不堪一擊,很快被洪水沖毀。多少人死於洪災,多少人流離失所?”
“今年北方大旱,朝廷的賑災糧久久不到,你去北方看看。餓殍遍地,一個個賣兒鬻女,慘不忍睹,那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你去看看,你們上官家造的孽!”海潤咬牙切齒,“你說百姓恨不恨你們上官家!恨不恨上官鳳?”
上官致遠啞然,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恨,恨之入骨。”上官靖羽斬釘截鐵的開口。
音落,海潤嗤鼻,“恨不能食肉寢皮,殺之而後快!”
上官致遠怒然,“放肆!”
哪知上官靖羽卻報之一笑,“我成全你,如何?”
音落瞬間,別說上官致遠,就是海潤也跟著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