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管家急忙上前,“這些人對相爺不敬,若不嚴加懲處,只怕有損相爺聲譽。何況公然議論朝政,按律當……”
“我知道。”上官靖羽漫不經心的轉動著手中的杯盞,“我只問幾句話。”
管家退到一旁,沒有做聲。
上官靖羽坐在那裡,循著聲音將頭轉過去,輕紗斗笠之下,誰都瞧不見她內中臉色,“誰要挖你祖墳?”
“明知故問。”那灰袍男子發著酒瘋,言行之中沒有半點敬畏,反倒多了敵意,“你們是丞相府的,還用得著假惺惺的送官府衙門嗎?直接殺了我不是更好?”
“留下姓名,免教做個無名之鬼。”她淡淡的開口。
那人一聽不是要放了他們,越發的口無遮攔,“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海潤是也。你最好給我記住!”
“我聽你的言談之間倒有幾分才學,只是可惜了,不識時務。”上官靖羽長長吐出一口氣,“不過你放心,我記住了。”
海潤,似乎有所耳聞?
管家瞬時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將二人綁縛,押出客棧。
聽得是相府家的人,誰敢多管閒事,莫不是嫌命太長?
“大小姐,您去休息吧,這事交給底下的人就好。”管家上前低語。
上官靖羽招了手,示意管家靠近一些。
見狀,管家便將耳朵湊了過去,卻聽得上官靖羽冷了音色,“誰敢對他們下手,我就找你算賬。少一根頭髮,我就擰斷你的脖子,聽明白嗎?”
聞言,管家一怔,脊背瞬時發涼,連連點頭稱是。
語罷,上官靖羽才直起身子,由芙蕖攙著,緩步朝著樓上走去,“把飯菜送房裡,眼不見心不煩。”
“是。”管家應了一聲,快速走出門去。
小姐吩咐,若是弄死了這兩人,他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及至入了房,坐在床榻上,上官靖羽才取下頭上的輕紗斗笠遞與芙蕖。
芙蕖伸手接過,有些詫異,“小姐要救那……那海潤?”
“誰說我要救他?”上官靖羽捋了捋鬢間散發,“素不相識,救了何用?”
“那管家……”
“沒我那句話,海潤入得府衙必死無疑。”她輕嘆一聲,面色稍稍遲疑,忽然道,“芙蕖,我問你一句話,你如實回答。”
芙蕖想了想,便點頭道,“是。”
“你覺得我爹,是不是奸佞之人?”她抬頭。
驚得芙蕖撲通就跪了下去,“小姐,奴婢不敢……”
“旁人可以不敢,你卻不必。”上官靖羽循著聲音望去,“別人說什麼都無所謂,我只想問問你的答案?”
芙蕖蹙眉,咬唇道,“相爺位高權重,皇上讚許相爺是功臣良將,所以……”
“我要實話。”她一字一頓。
換得一片沉默。
輕嘆一聲,上官靖羽起身,“我知你不會騙我,卻也不敢說實話。芙蕖,若有朝一日有人問你這樣的問題,你該如何作答?”
“奴婢不懂小姐的意思。”芙蕖神色不安。
可惜,上官靖羽看不見。
“如果是你至親至愛之人問你呢?”她站在那裡,空洞的眼底泛著異樣的顏色,卻也只是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