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呵呵笑道:“不會喝多的,碧雲你就別操心了,有岳父大人在此,怎會喝多了他。”
晏碧雲嗔道:“正是因為有伯父在場,他才會喝多呢。”
晏殊一笑,轉向蘇錦道:“聖上召見你,你的對策可想好了?別到時聖上問你話,你卻沒有準備,那可就不好了。”
蘇錦撓頭道:“大人難道沒有提出對策麼?我對此事一竅不通如何能亂說。”
晏殊沉了臉道:“根據這幾日我和你的交談,老夫知道你心中定有想法,此刻卻來藏私,小小年紀學的這般的狡猾,不好,不好。”
蘇錦翻著白眼心道:“你是老狐狸,我是小狐狸,你還說我,肚子裡一肚子主意偏偏要我來拿想法。”
楊察看著蘇錦道:“蘇小弟,你的事情我們也聽說了些,今日借家宴之際,便是要商議一下此事,岳父大人叫了我和富兄來此,便是想咱們四人在一起商量出一個最好的辦法,一來聖上必問對策,二來接下來的事情也要有個合適的計劃才是,籌糧之事可是天大的事,不是隨便動動口便可以完成的。”
蘇錦看了看富弼和晏殊的臉色,知道楊察說的是實話,看來這頓家宴說是給自己接風洗塵,實際上乃是為了應付接下來的事務而召開的小型會議,此事乃是三司眼下最為迫切的大事,辦好了晏殊直入兩府指日可待,辦不好社稷動盪,晏殊與此事有直接干係,怕是在三司使這個位置上坐不下去了。
晏碧雲知道進了正題,輕聲屏退使女們,晏殊之妾張氏也識趣的抱著晏幾道告辭回房,花廳中只剩晏家翁婿和蘇錦、晏碧雲五人。
“說吧,咱們此刻暢所欲言,一切為了這趟差事要辦好,皇上的心思已經很明朗了,這次糧食危機若能平安度過,老夫便可入主宰執,呂相年事已高,聽皇上話中之意是想讓呂相過了年便致仕榮歸,老夫雖對相位不太熱衷,但掌於己手,總好過便宜章得象、杜衍、龐籍之徒,萬一被他們入主兩府,很多人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晏殊開門見山,直接表達出自己的意思,能夠如此坦誠的說話,說明在他心中已經將蘇錦和他的兩個女婿一視同仁,視作心腹之人了。
蘇錦對晏殊的信任當然是高興的,但他同時也不太願意這樣,這就像加入了某個小集團一般,好像在幹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本來籌糧之事乃是朝廷大事,蘇錦答應來京城幫忙除了想透過此事立功解決晏碧雲的身份問題之外,其實更多的是不想看到餓殍滿地盜蹠橫行的局面;而晏殊硬是赤裸裸的將這些聯絡到權力相位的爭奪之上,讓蘇錦有些不爽。
晏殊無所察覺繼續道:“本來呂相致仕,最有資格接替的便是老夫了,要不是出了這檔子麻煩事,幾乎便是板上釘釘之事,但一旦此事不能完美解決,我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相位落於他人之手事小,今後你們怕是也要受到排擠,寸步難進了;龐籍、章得象、杜衍都是心胸狹隘之輩,我們又都曾得罪過他,他焉能不處處作難?”
富弼皺眉道:“岳父大人說的是,我等受刁難倒也罷了,龐籍心術不正,杜衍、章得象乃是庸碌之輩,小婿只怕他們執掌兩府,會將大宋大好局面葬送,那就不是個人的事了。”
蘇錦暗中點頭,富弼這話倒還中聽,你若說是怕他們搞亂朝綱,那倒也算是一條堂皇的理由,若是純粹為了相位和個人榮辱,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
但僅僅是心中有些不滿罷了,蘇錦也知道,晏殊為相自然比龐籍或者什麼叫章得象的陌生人為相更好,晏殊是友,聽晏殊和富弼的口氣,這章得象和杜衍之流和龐籍一樣是他們的政敵,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朋友的敵人自然也應該是敵人,不滿歸不滿,還是要傾向於晏殊一方,最起碼晏碧雲是晏家人,晏家倒黴了,她也不會好過。
“大人真要聽在下關於籌糧一事的意見麼?”蘇錦道。
晏殊眯著眼看著蘇錦道:“你以為老夫舉薦你辦此事是一時興起麼?辦此事者須得有幾個條件方可勝任,而你恰恰都符合。”
蘇錦笑道:“我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的優點呢。”
晏殊哈哈大笑道:“可不一定是優點,或許是缺點呢,不過在此事上,即便是缺點卻恰恰可以成為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