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心道:老子躺著中槍,只不過隨步漫行,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
但做這樣的爭執毫無意義,當下佯作聽不懂,笑了笑舉步便行。
那公子怒道:“你這人忒也無理,偷聽也就罷了,連句道歉的話都不說,這難道是讀書人應該乾的事麼?”
蘇錦見他黏住自己不放了,大為頭疼,拱手道:“這位公子,在下只是出來透氣散步而已,根本無心偷聽你們的談話,你們說的什麼我一句都沒聽見,請公子勿要胡亂怪罪與人。”
那公子雙目圓睜怒道:“我怪罪你?我怪罪你麼?剛才若不是我從樹後走出,你還不知道要聽到什麼時候呢,你這人就是存心窺探他人隱私,這裡空地那麼多,散步為何要散到我這邊來,還說不是存心麼?”
蘇錦頭皮發麻,怎麼遇到這麼個不講理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壓住心中怒氣微笑道:“這位公子,客棧內外可不是你家宅第內堂,大宋律例可沒規定只許你走不許我走,要說我偷聽你們談話的話,這錯恐怕怪不到我的頭上。”
那公子道:“難道怪我不成?”
蘇錦微笑道:“你該在此豎立一個告示牌,上寫:本公子在此聊天敘話,方圓百步之內禁止進入,違者以偷聽他人之罪論處。這樣豈不一了百了麼?”
“豎告示牌?這是什麼餿主意。”那公子疑惑道,旋即明白這是蘇錦在揶揄自己,頓時大怒道:“好你個臭秀才,居然消遣本公子,偷聽了別人的隱私居然還如此囂張,我要……我要……”
‘我要’了半天卻什麼也美說出來,只是氣的渾身發抖,浣娘看著不忍,走上前去福了一幅輕聲解釋道:“這位公子,您實在是誤會我家公子了,我們剛出院門一會,就遇到公子您從樹後出來,我們什麼也沒聽到。”
那公子眨巴著眼道:“當真麼?”
浣娘道:“當真如此,何必騙你,出門在外誰幹這惹是生非的事兒。”
那公子怒氣稍歇,嘟囔道:“沒聽見就好,這人也不解釋清楚,真是個窩囊廢。”說完‘哼’了一聲轉身帶著那小婢女昂著頭鑽進客棧內。
蘇錦哭笑不得,今兒真夠倒黴的,遇到這麼個糾纏不清的主兒,不問青紅皂白一頓狂訓,到了兒還被安上個窩囊廢的稱呼,老子這是招誰惹誰了。
浣娘看著蘇錦蘇錦尷尬的摸樣噗嗤一笑,上前舉起茶盅道:“公子爺消消氣,犯不著跟無干之人置氣,喝口茶壓壓。”
蘇錦被她軟語輕言一開導,心裡的氣消了大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聽浣娘輕輕的道:“公子爺看出來了麼?”
蘇錦詫異道:“看出來什麼?”
浣娘道:“這位公子是個女子呢。”
蘇錦一個趔趄,差點把茶杯掉在地上,連忙穩住身子,吹著被燙到的手指道:“你怎麼知道?”
浣娘捂嘴笑道:“他裝得倒是很像,聲音也壓粗了,只是耳朵上的耳朵眼兒卻沒辦法掩蓋,一邊兩個耳朵眼,聽說北方胡人男子才扎耳朵眼,咱大宋除了女子,誰來扎耳朵眼呢,定時一位平日帶著耳環的女子啦。”
蘇錦愣了一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浣娘也跟著笑,卻聽蘇錦幸災樂禍道:“這下好了,應天書院混進去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哈哈,這下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