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妖靈,無法入禪,不可能。”
蠻赤一眨不眨,漸漸盯得眼睛發酸,忍不住揉眼道:“女人就是女人,心忒軟的,都打成這樣了竟還想著對敵人進行浪子回頭是岸的教育,呵,直接打得他跪地求饒多好。”
諸仙面面相覷,互相心問:是這個樣子嗎?
舟忌向他虛心請教:“何以見得?”
蠻赤用下巴點一點允文:“你問他。”
諸仙紛紛看向允文。允文則一臉肅穆,道:“師尊常教導我們:萬物出生不易,生存不易,死也應得萬難,如此才對得起促它生成的一切事物。草木也知惜命,螻蟻尚且偷生,倘能活下去,就不要輕言死去;倘能放別人一條生路,就不要趕盡殺絕;倘無路可走,那就飛天遁地攀巖走壁,……”
“停停停。”蠻赤連忙擺手打斷他,道,“我還是覺得儀樂做師尊比較適合,三個字:少殺人。允文,木神大人是你說的這樣羅裡吧嗦的人嗎,我怎麼覺得她說不出這樣文縐縐酸溜溜的話來?真不是你故意往你師尊身上潑髒水?”
“卷珠仙主,”一直隱在人群中的允臨忽然悄悄說,“其實我師尊的原話是,‘做該做之事,殺該殺之人。’允文大師兄那些話,是平時他用來教導我們這群小師弟的,你們不要聽他汙衊師尊。”
諸仙聽完哈哈一笑,齊齊看向允文,允文望天。
蠻赤:“我就說嘛,木神哪能說出這麼無聊的話來,還不如看這些沙子有意思,……咦,諸位有沒有發現這些沙子有什麼不對?”
舟忌:“顏色變了,微紅。”
“這說明什麼?對方受傷了嗎?還是大人……”
“不會的。”欽原道,“這是木神情緒的變化,她受到了刺激。”
“刺激?”蠻赤道,“這世上能有什麼事刺激到木神?陛下的?天后的?木三小姐的?啊,不會是那個貝渣渣吧?”
“貝渣渣?誰?”
“貝瀛啊。”
“呵……”
“儀樂,你怎麼看?”蠻赤轉身問花叢中的儀樂。
儀樂正託著一朵無名小花聞得香甜,樣子十分美好:“古人皆勸莫折花,花生不易須珍惜。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繁樹心軟了不假,情緒波動也是真,但我只看重結果,非禮勿議。諸位在仙界混跡多年,這麼淺顯的道理還須旁人提點麼。”
諸仙又是一陣尷尬,只有蠻赤仍在痴痴地看著儀樂,似乎掉入了什麼溫柔女兒鄉里,面色一陣潮紅。
欽原:“儀樂說的是,只要木神大人平安無恙,我們只看結果便是。”
錯央族目前是天界之外實力最強大的一族,其仙主欽原為人處世又穩,是以他的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極有份量,於是諸仙紛紛閉了口,只觀鏡中之事,不議鏡中之人。
此時,粉沙已褪去顏色,重新轉為微綠,但諸仙心裡清明,木神必定已放棄對對方的循循善誘,改為冷靜不語,雙方漸漸進入暴風雨前的平靜對峙。
“奇怪,這術法有點邪門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聲音給人的感覺怯怯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更靜了。
緊接著是,疑慮,不安,惶恐,不可置信,……
“控沙術!”
一個令人興奮又惶恐的字眼終於從欽原的口中唸了出來,“沒錯,是九曲一族失傳已久的控沙術!”
人群頓時譁然!
“九曲族不是在八千年前就被先帝誅了全族嗎?為何此族的術法依然存世?”
“難道當年有人將此術偷偷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