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樂微眼中聚滿淚花,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下面頰。
曲之安閉上眼搖頭:“我想哭,可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流淚了。”
曲之安站在吳樂微身後,將吳樂微踩的稀巴爛幸福花重新撿起,用手一束一束的撥弄還能看的下去的花朵。
放在墓碑前:“抱歉,東樺,下次來再補給你。”
吳樂微哭的昏了過去,被送到了醫院。
醒來時,整個人都處在發懵狀態。
“曲之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你要帶著我的恨一輩子活下去。”吳樂微沒有看入曲之安,目光呆滯的盯著天花板。
“好。”曲之安說。
曲之安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時留給她這樣句話:
“在這未到春的冬末,你永遠無法懂得我當初的難過。”
她是說,你無法體會到一個人硬生生離開你的生活。帶走了他在時的所有熟悉感,留下你一個人再重新適應新的生活。
這種感覺有多麼的痛不堪言,完全令人窒息,從心底生生剝奪出一個人的一部分啊。
曲之安坐在自己車裡,雙手扒著方向盤,將臉埋了下去。
突然大哭起來,好像溢滿洪水的大江決口一樣猛烈。像是要把這些年裡,心中積滿的苦水一下子都給傾瀉/出來一樣。
地下停車場裡,她一個人哭的像丟了全世界一樣。
那家失戀博物館,是曲之安一向都瞧不起的店。她一直認為這些可憐楚楚,又矯情的句子,最讓一個成熟的女人覺得可笑。
但是,那天。她在牆上的紅色的木板上親手寫上了:
――陳東樺,如果我能回到以前,我會選擇不認識你。不是我後悔遇見你,是我不能面對沒有你的結局。
你把我留於人世,自己卻瀟灑進了塵世間,做了塵土與天地混為一體。
有句話說:最疼的距離,是你不在身邊,而在心裡。
一輩子就忘不了你了,開心了嗎?
沒過幾天曲之安又在陳東樺的墓碑前,看見了吳樂微,這次她沒帶幸福花,換了風信子。
“你又來幹什麼?”
吳樂微拿著抹布一遍遍的擦拭陳東樺的墓碑,沒有正眼看曲之安,又換上新的花束粘在墓碑的外圍。
“你又來做什麼?你們又不能在一起。”曲之安將風信子放了過去。
吳樂微說:“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興許,一輩子也沒那麼長。”
她在暗示曲之安,凡事皆有代價,快樂的代價便是痛苦。
她用自己的一生去紀念陳東樺,而曲之安已經邁入了新生活。從今天起,她代替了曲之安,深深記得陳東樺。
你開始的時侯多麼快樂,後來你失去了,我們就知道,它總會有終結。
曲之安仍先吳樂微一步離開,那本書裡的話她記下了。
――愛淡成詞,瘦了纖纖素指下一闕闕相思,轉身滄桑,瞬間老了紅顏剎那的芳華。歲月依然靜好,然,浮華一夢裡,有些愛終究會散落天涯,並不是所有的執子之手,都能攜老。
無論當初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說的有多好。最後,先失約的那個人如今已淪為黃土。再計較,也計較不了什麼了。
倒不如,最開始不曾有過。也好過現在天人永別,連句祝福都沒有吧。
――――――
我們都會時而想起陳東樺,他隱藏自己生病讓我們誤會他是渣男時,我們竟然都以為一個人變心真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