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錦鯉和夏采衣又約了隔天一起出去玩,翠柳是相當介意的。她一邊伺候小錦鯉更衣,一邊還試圖再勸一勸她,“姑娘,那個夏采衣看著就是個心思深的,您和她交朋友,奴婢總擔心您要吃虧的……”
“衣衣不是壞人。”小錦鯉乖巧的攤開手方便翠柳幫她將衣服繫好,但是語氣很是堅定。
這才一天!衣衣都叫上了!翠柳痛心疾首的捂心口。
“姑娘願和什麼人玩,你也要管著不成?”依雲笑眯眯的將小錦鯉衣服後面的褶皺撫平,“況且主子都沒說什麼,翠柳你就少操這份閒心吧。”
“你昨日沒和我們一道去,不知道那個叫夏采衣的有多……有多會胡言亂語。”翠柳幫小錦鯉穿好了衣服,看著依雲開始給她梳頭束髮,便在兩人旁邊轉來轉去,“昨天那一會兒的功夫,那個夏采衣竟能編造出十三種不同的身份來,且各個身份聽起來還都很像那麼一回事兒,可見她有多少心計。姑娘和她一道玩,肯定要吃虧的。”
“依著你這麼說,我看那個夏采衣倒是挺會講故事的。姑娘從來就愛聽故事,聽你講話本子和聽別人講別的什麼也沒太大分別。”依雲笑著將一支紅寶石的簪子插在小錦鯉髮間,看著銅鏡中的小錦鯉,“好啦,姑娘這樣就很適合去見朋友。”
直到小錦鯉上了馬車,翠柳還是一副擔心的樣子。廖三黑又被叫來保護小錦鯉,這會兒也是滿腹的不樂意。見翠柳那副比他還愁的模樣,他倒是心情好了不少,甚至還有閒情調侃翠柳,“怎麼,你也不樂意和你家姑娘待在一處?這可不行啊,你還要貼身伺候你家姑娘好多年呢,不樂意也……”
翠柳本來就不爽著,眼見小錦鯉先一步上了馬車,她轉回頭瞪廖三黑,壓低聲音道,“你懂個屁。”
廖三黑:“……???”
嘿這小丫頭片子怎麼還爆粗呢?
馬車在翠柳的擔憂和廖三黑想要扳回一局的蠢蠢欲動裡,很快就駛到了夜市。雖然說是夜市,這條街白天也是相當的熱鬧。夏采衣就坐在街邊第一家小茶攤的一張長凳上喝茶,見小將軍府的馬車來了,她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不急不慢的站起身。
等到小錦鯉從馬車上下來,夏采衣便笑眯眯的將她拉到身旁,然後向著一旁對她頗有敵意的翠柳一拱手,“你家姑娘我這便借去了,待到太陽落山時我自會將她再送回這裡來,這期間還請各位自便。”
眼見著小錦鯉開開心心就跟著夏采衣走了,翠柳氣得跺了跺腳,卻又沒什麼辦法。“你這就讓你家姑娘被帶走了?”廖三黑靠在馬車上閒閒的問她,“上一次你就讓你家姑娘獨自一人去結了冰的湖上玩,結果似乎是跟著那個穆佩珮一起落了水吧。”
翠柳瞪了他半天,轉頭看向車伕,“……我們這就去跟著姑娘,你在這裡等著,無事不要亂跑。”
“我們?”廖三黑原本一副看好戲的笑模樣,聞言立刻連連擺手,“別,我可不去,你家姑娘我多看兩眼都覺著肝顫,不去不去。”
翠柳眯起好看的眼眸,看了他半晌,突然笑聲出來,“你該不會真的被我家姑娘捉來的蟲子嚇哭過吧?”
廖三黑:“???”
什麼蟲子?誰被嚇哭??
眼看著翠柳已經扭頭走向熙熙攘攘的人流,廖三黑連忙追了上去,“你這丫頭給我說清楚!誰被蟲子嚇哭過?誰造我的謠毀我名譽??看老子這就給他捉兩隻比碗大的蟲子來讓他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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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那個小侍女不是很放心我啊。”夏采衣瞥了一眼身後一家小攤邊假裝在買東西的翠柳和廖三黑,又看向身邊的小錦鯉,“倒是靳璃你,怎麼一點也不防備我?”
小錦鯉看著她,萬分真誠道,“昨天阿煜說你懂那些話術,雖然還只是些淺顯的伎倆,不過定然也是有些身份的,還說你是個可交的朋友。”她那雙眼睛實在太漂亮,認真凝視誰的時候總顯得又真誠又深情。饒是向來能言善辯不正經的夏采衣也有些招架不住,頗有些狼狽的側開臉去,“咳,你以後……還是不要這般輕信別人罷。”
小錦鯉看著夏采衣微紅的側臉,還是乖巧的應聲。
“不過現在……我們先甩掉那兩個小尾巴。”夏采衣勾起唇角,帶著小錦鯉閃身進了身邊的一家店。
等到翠柳和廖三黑自以為隱蔽的追進去時,夏采衣已經帶著小錦鯉拐進了另一家店裡了。幾次三番,兩人果然跟丟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笨啊?跟個人也能跟丟?”翠柳伸手戳廖三黑的腰窩。
廖三黑被她戳得直躲,“你這個小丫頭講不講理?你自己分明也沒看住你家姑娘啊!……哎別戳了!再戳我要揍你了啊!……你怎麼還戳!哎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去找她們好吧!”
在翠柳和廖三黑吵鬧時,小錦鯉已經被夏采衣帶到了夜市後半段的一棟樓前。“如果讓你那小侍女知道我要帶你來這裡,肯定要抵死阻攔了。”夏采衣看著樓上掛著的“燕春樓”三個大字,攬住身旁小錦鯉的肩,帶著她徑直走了進去。
小錦鯉和耿煜第一次來這夜市時就到過這樓下,耿煜還問過她想不想進去瞧瞧。她當時因為這裡面雜亂的氣所以按下自己的好奇心,這會兒終於進來,倒是很好奇的四下打量。
不同於那晚的熱鬧,白天時這樓裡四下靜悄悄的,也沒什麼人。夏采衣輕車熟路的帶著她上了三樓,推開了一扇看起來就與別的房間不同的房門。“輕楓!”夏采衣笑道,“還不快出來接客?”
“……我接你個死人頭。”輕紗幔帳之後響起一聲又嬌又媚的聲音,雖然話說的粗魯,但是聲音著實好聽,讓人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
一隻白嫩纖細的手臂從層層紗幔後伸出來,懶洋洋的撩起那些幔子,露出一具極美的胴體來。輕薄的衣物勉強遮蓋在她身上,隱約透露出一些弧度婉轉的曲線。一雙狹長的鳳眸顧盼間彷彿帶著無數的小勾子,要將人的魂兒都勾去,“夏采衣你這……咦?你居然帶了個小朋友來。”
小錦鯉站在夏采衣身後,呆呆的看著那個從頭髮絲到手指尖無一不精緻的女人慵懶的從榻上直起身來,笑眯眯地問她,“你是哪裡來的小朋友?”
“這位是靳璃,開春後就是小將軍夫人了。”夏采衣大喇喇地坐在屋裡的八仙桌旁,給兩人相互介紹,“這是輕楓,燕春樓的頭牌,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輕楓笑著瞥了一眼夏采衣,才又看向小錦鯉。她以為小錦鯉這樣看起來乾淨可愛又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在聽到夏采衣對她的介紹後會露出什麼鄙夷、詫異、或是好奇的情緒來。
然而都沒有。小錦鯉只是用那雙水光盈盈的漂亮眼眸,誠懇又深情的凝視著她,許久後才認真道,“……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