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包廂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小錦鯉剛剝了一瓣橘子,這會兒腮幫子被橘子撐起一點來,像個藏食的小倉鼠。眼見得屋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一時間她橘子也不嚼了,只是偷眼瞧瞧耿煜,再瞅瞅夏采衣。
夏采衣見她一副茫然又謹慎的小模樣,神態放軟了些,“你吃你的。”
小錦鯉嚼嚼嚼,把嘴裡的橘子嚥下去,才軟聲問夏采衣,“……你是公主呀?”
夏采衣神態冷淡,像是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人,“嗯,曾經是。”說完,她朝耿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想知道就問他,他清楚。”
於是小錦鯉又看向耿煜。
耿煜笑了笑,語調輕緩,“470年前後,七國之間三三兩兩都在聯姻結盟。玉衡也將本國的公主嫁到了天權,封號夏王后。直到485年,天權和玉衡皇室爆出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那一年,夏王后被殺,她所出的子女也全部被剝奪王姓,貶為庶民,並且被永久逐出天權。”
夏采衣等到耿煜說完,才淡淡接話,“我就是夏王后的長女,曾經叫軒轅衣。”
如果夏采衣提的那句“小將軍還是八皇子”,算是戳中了耿煜的痛點,那耿煜這句“夏姑娘還是公主殿下”,簡直就是揭開了人家的傷疤還要使勁撒幾把鹽了。小錦鯉琢磨過來,不由瞪向耿煜。
耿煜和她對視了兩秒,果斷選擇向夏采衣道歉,“……是在下口不擇言,提了不該提的事,還請姑娘大人大量,原諒在下這一回罷。”
夏采衣好笑的瞥了一眼為她抱不平的小錦鯉,才又看向耿煜,懶洋洋的問,“不知八皇子殿下今日親自前來,是有什麼話要告誡民女?”
“談不上告誡,只是想親自來感謝一下夏姑娘。”耿煜起身,認真向夏采衣一拱手,“夏姑娘願意事事為阿璃考慮,教她許多,在下不勝感激。”
夏采衣看著耿煜說罷,向她遞來一個錢袋子。隨手接過顛了顛,又開啟看了一眼,她才似笑非笑道,“但是?”
“但是,還是希望夏姑娘明瞭在下的態度。”耿煜笑眯眯道,“我對王位實在沒什麼興趣,若是真有一日不幸捲入其中,我也有自信能保護好阿璃。既然阿璃是自願同夏姑娘接觸學習這些的,我自然不會阻攔;只是倘若有一日阿璃不想再學了,還希望夏姑娘不要強迫於她。”
耿煜看向小錦鯉,目光溫柔如月華,“我只願她能開心。”
夏采衣將那一小袋金子揣進懷裡,又去點小錦鯉的腦袋,“慈母多敗兒,有這麼個無慾無求的傻家長在後面這麼縱著你,你再好的天賦怕是也要被磨沒了。”
小錦鯉:“???”
耿煜是個傻家長,幹嘛又來點她腦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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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春樓。
輕楓半趴在美人榻上,藕臂輕展,看著屋中眾人,神態慵懶又促狹,“你們人倒是往這兒越來越多,這讓我還怎麼開門接客啊?”
夏采衣坐在八仙桌旁吃著點心,翹著二郎腿還晃著腳,“你該接客就接唄,我會記得捂好小寶眼睛,不讓她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小錦鯉坐在輕楓身旁,跟著乖巧點頭,“我們不會影響你接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