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錦鯉這往湖裡一跌,回去後先後被福伯、喻雲和、耿一等人輪流說教了一番,就連一向對她溫溫柔柔好聲好氣的依雲也沒忍住,在晚上給她熄燈前神情嚴肅地說了她兩句,“那穆姑娘不過是算得您當時若離開便給主子留個您害她落水的假象,您若是不離開便賭一把主子會救誰。您又何苦與她較勁?”
小錦鯉躺在床上,將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畢竟穆佩珮是因為她想上冰面玩才會臨時起意做了這麼一個簡陋的局,她當然不忍心真的放任穆佩珮獨自落水。
不過這會兒她縱有再多理由,給大家添了麻煩也是不爭的事實。小錦鯉眨了眨眼睛,她的聲音從被子下面透出來,聽起來奶聲奶氣的,“對不起哦……”
“姑娘不必向我道歉。”依雲搖了搖頭,對上小錦鯉清澈如水的目光,忍不住又道,“……只是當時無論如何您也不該屏退翠柳,將自己置於那般境地。以後姑娘萬萬要將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才是。”
“……好哦。”小錦鯉乖巧的點點頭,聲音又甜又軟,“……你快去照顧翠柳吧?”
這次下了水的四個人,耿煜和小錦鯉是沒什麼大礙,幫忙下水撈穆佩珮的翠柳倒染了風寒。據說穆佩珮也病了,就是不知病得重不重。
依雲見小錦鯉這幅說什麼是什麼的模樣,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麼,只能囑咐小錦鯉她看看翠柳就回來,夜裡有事只管喊她就是。
小錦鯉連連點頭,待到依雲出了門,她支起耳朵聽了半天,確認依雲已經走遠了,才又穿上衣服,也推開門去了院子裡。
耿煜果然又在院中等她。昨天耿煜將小錦鯉抱回府後,還要忙著處理後續事宜,諸如安撫穆監州一家之類。小錦鯉這會兒終於又見著他,噠噠噠的朝他跑了過去。
耿煜早就張開雙臂,見小錦鯉蔫了吧唧的一頭栽進自己懷裡,哼哼唧唧的問他“你怎麼來了”,不由好笑地彈了一下她的腦袋,“一天沒見,怎麼跟個霜打了的小草似的?”
小錦鯉腦袋埋在耿煜懷裡一頓亂蹭,半天才開口道,“早上福伯來說我不該不告訴他一聲就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喻副官和耿一護衛長中午也來了,說我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還得你們天天擔心;依雲剛才又說我不應該將自己置於那種境地……”
耿煜聽著她告狀似的委屈地挨個數過來,抱著她輕笑出聲,“這回長記性了?你可是把大家嚇壞了。”
小錦鯉連連點頭,等了好半晌,才抬起頭來看耿煜,“……你不說我?”
這小姑娘以為自己也是來說教她的?耿煜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故意道,“知道我也是來嘮叨你的,你還這麼幹脆的找我自投羅網?嗯?”
小錦鯉以為耿煜真的也要嘮叨自己,乾脆又把臉埋進他懷裡裝鴕鳥。
耿煜被她逗得直樂,抱著她飛身掠出偏院,“想來阿璃已經長足教訓了,我這會兒是帶這個小可憐兒找些樂子換換心情的。”
看著懷裡的小錦鯉一轉懨懨的神色,重新變得靈動起來,耿煜颳了刮她的鼻子,“下次再想幹什麼事,還得有我在旁撐腰才行,記住了沒?”
月黑風高夜,耿煜帶著小錦鯉,把福伯三年前埋下的美酒偷走了一罈。兩個人帶著酒跑去府中的一個小池塘邊,耿煜將凍了薄薄一層的冰面鑿開,吊了兩條小黃魚上來,和小錦鯉一道邊烤魚邊喝酒。
等到依雲回房間發現小錦鯉不在,打著燈籠準備出門找人時,耿煜正好抱著一身淺淺酒氣的小錦鯉回來。
“阿璃的酒量也太淺了些,”耿煜看著懷裡睡得正香的小錦鯉,眼中滿是溫柔笑意,“這會兒看著還很乖,就是不知道半夜會不會撒酒瘋。勞煩你多花些心思了。”
“主子言重了。”依雲福一福身,想去接小錦鯉時卻被耿煜側身讓過。依雲會意,掌著燈讓耿煜親自將小錦鯉抱回床上。耿煜撥了撥小錦鯉額前碎髮,又對依雲道,“明早給她熬些醒酒湯備著,就不用叫她了,讓她睡到自然醒吧。省的她醒得早還得被福伯他們說教。”
想到小錦鯉把臉埋在他懷裡一個一個數過來有誰嘮叨了她,耿煜不由得又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