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小村花跑崇山家門口來唱歌,這肯定不可能。
崇山這種刀客,哪裡是在這麼清晰的歌聲下還能睡得雷打不動的?
南澍覺得自己沒見識,但也不是沒常識,這歌聲可不是什麼淳樸民族風,一聽就是山間精怪,不是海妖塞壬。
“回家睡覺去吧,”南澍腳下不動,四平八穩的開口道。
少女的表情從幽怨變得泫然若泣,眼神從得不到的怨念開始向執念轉變。
她想靠近南澍,踮起腳尖,往木廊臺階走了兩步,看到她身後的屋門,又猶豫著停下。
南澍的目光也變得幽深。
少女就像是不會全腳掌走路似的,前腳掌著地,腳後跟抬的高高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卻又有股奇異的韻律,動作間不似平日清純柔美,反而帶著一股妖嬈的媚意,勾人心神。
南澍往一片寂靜的村子裡望了一眼,走下了木廊階梯。
少女面露欣喜,搖著步子便依偎過來。
南澍一抬手,揪住她後衣領子,把人扯住了,一點兒沒捱上。
“老實點,”四下無人,南澍冷著臉,絲毫沒有演戲的想法。
更何況演給誰看,狐狸精嗎?
成年男人的身影將月光擋住,籠罩在少女頭頂,投下一片本該危險的陰影。
海珠臉上虛無執念的表情卻漸漸消失,瞳孔聚焦,像是終於看清南澍的臉一般,眼尾眉弓出現妖冶的紅,好像女人畫的濃重眼影。
她盯著南澍,神志一清,張開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她張嘴的動作微微僵硬,嘴巴連續張合了幾次,好像不會說話似的,又從喉嚨中發出低低的歌聲。
“啊……啊……”
歌聲帶著一點美聲腔調,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南澍,“…………你要說什麼?”
少女似乎有些急了,抬手打掉揪著自己後領的手。
“啊……跟……我走……”她好不容易說出一個字,喉嚨裡便再也發不出聲音。
南澍眯了眯眼,“喲,正常了?”
“海珠”沒說話,扭頭便往遠離大海的方向走,走出去一小段,回頭定定的望著南澍。
“不是我說,你還挺有能耐?整個村子都休眠了,”南澍抬抬下巴,示意她帶路,“我本來就打算去找你,你用不著大晚上跑出來,還是你只是曬月亮順便來找我?”
少女走在前面,動作婀娜,腳步搖曳生姿,從海邊小屋把南澍叫出來,帶著他走進村裡。
看起來似乎要穿過沉睡的小漁村進入大阿山。
南澍看著少女身後的影子,白沙地上的拉長影子格外清晰,一對尖兒豎在頭頂,瘦的皮包骨頭,還有一捋禿得毛髮不均的尾巴跟著腳步晃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