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沉默下來。
雲箏也沒有說話,但是她心裡十分焦急,生怕那紫琉璃不認她……
過了好一會兒,天邊都要露出魚肚白了,那道聲音才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對面的兩個瞳孔消失不見了。
雲箏再次從冥想中回過神,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初升的太陽,從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灑下萬道金輝,在海面上跳躍,有魚兒躍出水面,歡快地迎接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雲箏氣定神閒地站起來,運轉了一下內息,發現自己精神飽滿,力量十足,手腕裡的紫琉璃殘瓣這時完全聽從她的指揮,就跟已經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雲箏大喜過望,連忙對夏凡說:“快走!我們現在去北城設壇施法,一定能馬上治好那些病人!”
盛家人再厲害,也沒有她的術法來得立竿見影。
雲箏相信,用藥物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治好的病,在她這裡,只要一個上午就夠了。
夏凡眯著眼睛看著雲箏,也微微地笑了笑。
昨天晚上,不知道雲箏遭遇了什麼。
夏凡可是知道,自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奇遇!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跟雲箏說,而是往旁邊讓了一步,伸出手臂給雲箏搭上,“聖女,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雲箏點了點頭,和夏凡很快離開白塔大獄,回到東宮,又等元應佳安排好車輦,再一次往北城去了。
這一次,元應佳親自從皇太孫的車輦上下來,對守在北城坊區門口的慕容長青道:“慕容世子,快開門,孤派人去裡面搭建高臺。孤請來了北齊聖女,為大家治病祈福來了!”
“北齊聖女?”慕容長青一愣,越過元應佳的頭頂,慕容長青看見了從車輦上下來的蒙著白紗的女子,還有一個面色黃瘦的中年男子。
這個中年男子,當然就是夏凡假扮的。
東元國京城認識他的人不少,因此他每一次出來公開露面的時候,都是戴了面具的。
“對啊!北齊聖女聽說我們東元國有瘟疫,她菩薩心腸,很快就趕了過來。這不,昨天晚上剛進城,今天就來設壇給大家做法祈福了。”元應佳一邊說,一邊揮手讓他從東宮裡帶出來的人去北城坊區裡面搭建做法的高臺。
慕容長青只好命自己的人讓開,請元應佳的人進去,一邊悄悄使人去皇宮給元宏帝,還有謝家、沈家回報。
謝東籬得到訊息,忙和盈袖一起趕了過來。
盛青黛還在北城坊區裡面忙碌,他們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北齊聖女又是要做什麼,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北城坊區裡的臨時高臺已經搭建好了。
臺下這時也聚集了很多東元國的權貴世家,他們聽說北齊聖女來了,都跟來看聖女施法。
蒙著白紗,穿著紫紗長袍的雲箏已經來到高臺上。
她身段高挑纖細,一陣風吹來,將她面上的白紗和身上的紫袍吹得飄飄欲仙,看上去真有那麼點兒“聖女”的味道。
但是北城坊區的人先入為主,已經認定盛青黛才是真正救了他們的人,對於這個隨後才冒出來揀便宜的“北齊聖女”,一直都是抱著觀望的姿態。
雲箏在高臺上設好法壇,低頭看著高臺下直挺挺站著的人群,有些不悅地道:“本聖女就要請天神下凡解救你們的病痛苦難了,爾等還不跪下?!”
盈袖跟著謝東籬一來到高臺附近,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召喚她一樣,不知不覺越走越近,最後來到離高臺最近的地方。
她抱著胳膊,仰頭看了看高臺上的雲箏,又看了看站在高臺臺階上的皇太孫元應佳,脆聲道:“殿下,這聖女真的能治瘟疫嗎?”
元應佳肅然道:“當然能治,而且特別厲害,藥到病除,不用等十天半個月那麼久。不然孤怎麼會千里迢迢發信,請聖女來東元國一趟呢?”
“哦——!”盈袖拖長聲音,“原來聖女真的能治瘟疫?那為何太孫妃卻沒有這樣的福氣呢?我記得太孫妃病了挺長一段時間,時好時壞,最後終於送了性命。”
元應佳一怔,正要反駁盈袖,只聽盈袖又道:“真是奇怪了。聖女能治這樣烈性的瘟疫,卻遲遲不來救助,非要等盛家來人了,聖女才出來,也真是巧。”
“謝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元應佳聽出了盈袖話裡有話,頓時黑了臉,“孤之前不知道瘟疫這樣嚴重,所以痛失愛妻。如今知道厲害了,再請聖女來幫忙,有什麼錯嗎?”
“這倒沒有。”盈袖笑著點了點頭,“我只是感嘆太孫妃運氣不好。明明身邊有人知道如何能治瘟疫,卻沒有人告訴她治法,甚至等她過世之後,那能救的人才姍姍來遲。”
元應佳發現自己被盈袖套了進去,不由漲紅了臉,惱道:“孤又不是郎中?怎麼知道聖女會治瘟疫?!”
“哈!”盈袖用手指著元應佳的臉,“殿下剛才還言之鑿鑿,說聖女能治瘟疫,而且是藥到病除呢。怎麼一轉眼,就忘記了您剛才說的話?!”
元應佳當面被盈袖用他自己說的話打臉,臉上迅速由紅變紫,就跟茄子似地,鼻孔裡喘著粗氣,明顯氣得快冒煙了。
夏凡見元應佳跟盈袖爭執,完全落了下風,忙咳嗽一聲,粗著嗓子道:“時辰到!聖女要施法了!”
大家馬上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