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滄然淚下,不堪設想的事情雖然沒有發生,但就像曾經發生了一樣,現在,雖沒有亡國,但感覺就像亡了國一般,刻骨之疼,豈能不悲傷滄然淚下。
他很,他恨朱純臣、恨李國禎,他恨,他恨溫體仁、恨周延儒,恨魏藻德,恨李建泰,都是這些奸佞矇蔽了他,要是有一個忠貞之人,大明江山也不至於江河日下,他更恨自己,妄自為聰明,然而所用皆是奸佞,他恨自己有眼無珠,以為官員個個私慾燻心,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忠臣良將慷慨赴死。
朱由檢痛不欲生,也開始反思,他覺得他就是最昏聵的君王,有個地縫,真想鑽進去。
王承恩還好一些,經歷過無數的風雨,一介太監,孑然一人,沒有正常人的那般情懷,但也淚流滿面,渾身顫慄不已。
現在,王承恩截然開朗,好像已經想明白很多的道理,已經不計較王金龍搶他的東廠了,他覺得也許東廠在王金龍的手裡更有用處,自己一個太監,人不人、鬼不鬼的,貪戀那些權勢幹什麼?以後能夠開心的活著比什麼都強。
只有死過一回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貴,那件事兒雖然沒有發生,但王承恩卻覺得自己猶如死過一回一般。
王承恩有一個問題縈懷,唐通來了,劉澤清跑了,那山海關的吳三桂身受皇帝的器重,年紀輕輕就成了山海關提督,正一品大員,皇上還封了他伯爵,他真的聽從吳襄的話,沒有來救援京城?
仔細一想,應當是這樣的,不然王金龍說的如此細緻,卻半點沒有提到吳三桂,先前王金龍只說到吳襄寫信,吳三桂在路上拖延磨蹭。
“吳三桂那個王八蛋該死!”,王承恩恨恨的說道。
朱由檢突然醒悟,“愛卿,這吳三桂這麼處置?是不是叫他立刻返回寧遠?”
這裡麵包含著兩個問題,吳三桂再不能用了,寧遠不能丟。
關於這個問題,王金龍早就想過了,想好了,在沒有來以前就仔細推敲過了,“不,叫他全部撤到山海關。”
“哪寧遠就這麼的丟棄了?”
“皇上,你對遼東的形勢不瞭解呀!寧遠孤懸關外,現在的情況是建虜的勢力已經起來了,守住寧遠,暫時沒有問題,但意義不大。”
“那可是二百里的土地呀?”
王金龍想說朱由檢,你特麼的和老蔣犯了一個毛病,就知道盯著土地、城池,“皇上,你聽臣分析,戰爭的最高境界是消滅敵人,儲存自己,你記得一句話,失地存人,人地兩得,存地失人,人地兩失,我朝最大的敵人不是李自成,而是遼東的建虜。這次雖然很危險,實際上是讓李自成鑽了空子,陰差陽錯罷了。”
王金龍只能這麼說,平心而論,李自成還真的不是鑽了空子,李自成有百萬大軍,實力在那裡擺著,姜瓖和王承胤投降也是必然,但王金龍略施小計,就破壞了李自成的好事,是因為他知道歷史的來龍去脈。
朱由檢愕然,“此話怎講?”
“自從那爾哈赤那個老小子另立王朝以來,就按下了吞噬我朝,佔領我華夏花花世界的野心,但他們畢竟是一個撮兒小族,人口不過一百多萬,能有多少的兵力?這不是蛤蟆吞天嗎?但人家就敢那麼想,經過多次的較量,我朝的優勢已經蕩然不存,反而是他們可以任意的吊打我朝,建虜幾次揮兵入塞,什麼情景?皇上應當比誰都體會深刻吧?我朝的頹廢具體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我就不說了,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如果沒有李自成造反,也許他們還不敢這麼異想天開,但李自成縱馬馳騁與朝廷打的難分難解,讓他們看到了希望,為此,他們制定了一個基本戰略,他們自己稱之為削枝弱幹,概括起來將就是他們一點一點的削弱我朝的力量,當機會來臨的時候,一口吞下我大明王朝。”
朱由檢徹底的驚愕了。
看到朱由檢一臉的驚愕,王金龍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根本不信,但不信不行,事實就是事實。先前他們六次入塞,為什麼不佔領城池堅守,因為他們知道佔領一塊地方並守住,成本太大了,不是他們能承受的,所以,他們入塞只是搶掠,搶人搶物,搶人是為了彌補他們人口的不足,搶物就是為了削弱我朝的實力,由其是後來的黃臺吉,可以說具有很高的戰略眼光,非常的傑出,他非常的重視拉攏漢人中的精英,凡是投降他們的都給了極高的待遇,祖大壽、洪承疇不都在他們那裡當官嗎?更別說范文程,李友芳那些敗類了,黃臺吉廢除奴隸制度,完全是為了拉攏人心,壯大實力,讓這些被掠去的漢人為他們出力,他們採用的是八旗制度,所以,他們還編制了漢八旗,這麼一說,你應當明白了吧。”
“他們很聰明,很重視情報工作,在你這京城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的間諜,每當李自成快被撲滅的時候,他們就入塞,你以為是巧合嗎?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