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火光照亮寂靜的夜空,一股奇異的香氣襲來。
趙賜與萬起雲面面相覷,暗道不好。
東宮裡歌舞昇平,容太師靜坐在花園小室,等小廝帶著半醉的太子過來。
太子醉眼迷離,道:“不知外公何事尋本宮啊?”
容太師看他那副樣子,道:“妙果寺裡的人,你給送走了?”
一語如今夜涼風瑟瑟,太子這才稍稍有些清醒,揮手摒退四周侍衛,對容太師道:“出了皇后那件事,太師認為本宮不該送走那人嗎?”
“送到哪裡去了?”
“自然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太子輕笑道,“他的命好得很,外公無需擔心。此事母妃也知,本宮可不敢擅作主張殺了他。”
“你應該殺了他。”容太師道。
太子抬頭奇怪地看向他,容太師繼續道:“起轎吧,太子殿下。”
打更人敲著鑼鼓道:“寅時已到!警惕燭火,提防偷盜!”
雨真公主給那帶髮修行的僧徒換上了一身錦衣華服,讓鍾泛青帶著精兵領他從後山門下去了。鍾泛青帶著假太子,飛也似的回宮。他兒子是諫議大夫,談陽門的人不攔他,他帶著假太子竟徑直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了。
永光帝才在妝貴妃寢殿歇下,他伸手脫貴妃的褻衣,還沒碰到,外邊的太監就道:“反了反了!太子殿下帶著郎中令的宿衛軍殺來了!”
太監撲騰著往裡報信,語氣裡驚恐不似作假。
永光帝本來伸去褻衣的手,轉個方向捏住了妝貴妃的下巴。
妝貴妃連忙求饒道:“陛下!太子與陛下父子情深,何況他如今已是太子了,又何苦這般逼宮造反呢?”
“朕當年也是太子。”永光帝道,他放開妝貴妃的下巴,對著門外道,“看清楚了?”
“回陛下的話,奴才們看清楚了是太子殿下,是從談陽門殺過來的!”
談陽門?諫院?
永光帝皺眉,他彷彿想起了什麼,道:“去把鍾奎抓過來。”
太監們連聲應是,然後撲騰著又往青華宮跑。
趙延芳正在吃飯,他是皇帝身邊的得寵的大太監,早些年間就得了賞賜,不但在宮外有個大宅子,在宮裡也有個不小的另賜別居,並不同其他太監一般住在監欄院。
景園從前是個戲臺子,後來住了梨貴人,貴人有了孩子又沒了孩子,瘋了被送去冷宮。
旁人都說這地方晦氣,皇帝讓趙延芳挑院子的時候,趙延芳倒是求了這處景園。
宮裡人又說近天子得貴氣,景園來了趙公公,景園就成了有福之地。太監宮女們大都巴望著去景園走動,只盼能在趙延芳面前得了臉,以後出人頭地平步青雲。好在景園離著各宮實在偏遠,好些人走動了些許日子,見趙延芳軟硬不吃,大都不再白費力氣了。
如今景園只有幾個婆子媽和小太監伺候著趙延芳的起居。
“難得你今日有空,竟來了這裡。”趙延芳吃著飯冷不防地開口。
牆邊站著的人也哈哈大笑起來,走出那牆角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