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點燃油燈,大理寺少卿韋卞被刑部尚書和御史中丞圍著。
三人咕咕叨叨不知道在講些什麼。
海風清站在萬起雲身後,他看她,只覺得這個女孩一點都不想個半大的孩子,心思老沉,城府極深。有人告她父親佔田叛全,她卻毫不慌亂,甚至隱隱作嘲弄笑意。按理說像她這樣未出閨閣的少女遇到此事早該嚇的驚慌失措,膽寒不已。可她沒事人兒一樣,甚至還有心情飲茶。
萬起雲放下茶杯,看看外面的雨勢,還是那麼洶湧。
想必沅江決堤的訊息就在一時半刻便會傳上京了。
當年洪水來襲,太子受命賑災,雖說是太子和太師手下的人去年監管修繕河道不利。然而當帶著錢糧前去的太子,還是受到了百姓的夾道歡迎,博得了一個仁義的好名聲。
太子仁義,天子龍象,國之將安也!
沈知水當年說的話,萬起雲言猶在耳。
太子仁義?仁在何處?放任手下貪墨銀兩,中虧國饋,致使沅江九堤潰決?
義又在何處?飛鳥盡良弓藏,斬殺萬家滿門忠烈?
天子龍象?虛言妄言!一個修屋子起家的工部侍郎,出了兒子太師,孫女貴妃,曾孫就必定是天子?
太子之位還未坐穩,就敢妄論自稱君,國之將安,安的是君安?還不是因為四方將士為國為民打殺。
哪裡是因為朝堂上這些用著陰謀陽謀波雲詭譎的政客們?
她偏要將太子的偽善面目,天家的假意父子情,全都揭露出來。讓眾人都好好看看這皇家背後的骯髒事。這風雨打來,將天地換洗,朝局也該有所變動了。
那邊三人論定,韋卞走上主堂,他坐下手拿起驚堂木一拍,道:“著人先將此民婦帶下去好生看管。”
“萬小姐,也押下去好生看管。”韋卞道,“此事牽扯甚廣,本官須得前去面聖方可再做定奪。”
“不過花言巧語,詭辯誣告,韋大人竟信了嗎?”萬起雲道。
堂下的民婦抬頭看萬起雲道:“小姐莫要胡說啊!這件事情天打雷劈我沒扯謊啊!”
她剛一說完,外面就響起來驚雷,明明白白一道光驚得眾人眼前一花。
那婦人也被嚇得不輕,她剛定下神,萬起雲就輕笑一聲,道:“好一個天打雷劈,你再賭咒發誓呀,看這雷劈不劈得死你。”
“好了好了!此事聖上自有定奪。”韋卞道,“來人啊先押下去!”
衙役上前,海風清卻擋在萬起雲身前,道:“奉太子口諭,趙大人之命,屬下必須將萬小姐看押在將軍府。”
其實要不是萬起雲使眼色讓他放她去大理寺,海風清是絕對不可能讓韋卞帶走她的。
“反了天了?”韋卞奇道,“大理寺辦案,三司並審,你龍鱗衛是要拿走我的疑犯?”
“疑犯?”雨真公主站起身道,“奇了怪了,本宮在這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萬起雲怎麼就是疑犯了?若說她父親要起兵造反?本宮也沒瞧著神威軍打上京城啊?通篇不過是一個山野粗婦一面之言,大理寺的人就敢關押將軍府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