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剛過。
國子監的學士們日夜趕工批改試卷。其中一個學士錢略才展開一張試卷細細讀來,他越讀越覺得奇怪,此篇章彷彿似曾相識。他將試卷鋪開,又從一旁拿出另一張試卷,就這樣一張接一張,好幾張試卷鋪在他的大桌前,他驚道:“竟是一樣的說辭?!”
錢略才連忙喊旁邊的學士過來看,兩人略一對比,都覺著這萬般花樣千般說辭的試卷都脫不離其宗,其中半數以上的試卷竟是有大半語句相同,不過是顛倒了個順序而已。
“不妙不妙,此事大大不妙啊!”同僚摸著花白的鬍鬚嘆道。
錢略才也跟著搖頭道不妙不妙,手下卻悄悄把那幾張試卷藏進了袖袍。
日頭越落越低,風聲越起越大,眼瞧著雨水就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趙賜籲住馬,翻身下馬來到萬起雲面前,道:“奉旨巡查。”
萬雪衣擋道萬起雲面前,道:“趙大人好大的威風,既是奉旨巡查,怎麼不見聖旨?”
宮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萬雪衣身為公主侍讀自然是與太子對立的。雖然萬屹並未曾表明立場,但被公主選中的萬雪衣一日侍其主,一日為其忠。龍鱗衛侍衛長趙賜,對在宮中隨著公主見過文武百官的萬雪衣來說算不得什麼。
“奉太子口諭,大理寺手諭,煩請將軍府協助調查。”趙賜照常冷著面,不慌不忙道。
“協助調查?”萬雪衣看一眼趙賜身後的龍鱗衛,然後又道,“不知協助調查什麼案子,竟讓龍鱗衛半數出動,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你龍鱗衛要來查抄將軍府呢!”
“此案涉及機密,萬小姐還請不要為難在下。”趙賜伸手,後面的人遞上來一份手諭,趙賜轉手遞給萬雪衣道,“你想知道的你能知道的都在這裡了。”
萬雪衣接過來,開啟一看。
小雨淅淅瀝瀝滴下來,滴到泛黃的大理寺手諭上。
萬雪衣看完抬頭,趙賜揮手道:“聽我命令,三人成組,查!”
將軍府的管家不知所措地看向萬雪衣,萬雪衣將手諭扔回給趙賜,道:“查便查,可若是查不出什麼?”萬雪衣緊緊盯著趙賜,道:“趙賜,就不要怪我向皇后娘娘稟報今日之事了。”
趙賜沒有理她,將手諭扔給跟在他身後的龍鱗衛,然後大踏步地從兩人面前走進將軍府。
雨勢喜人,中宮皇后沈氏正在露華殿喂金魚吃食,她坐得疲倦,聽著宮人的嚅嚅聲音,更覺得困頓。看著雨又下得纏綿,她正準備回自己寢殿,宮人卻繼續道:“妙果寺的僧人們都查了一遍,有家小的都去老家查探了,今日回稟上來還是無甚線索。”
皇后拖著寬大的鳳袍,踱步往寢殿,聽到此處不由得頓了一下腳步。
難道她竟想錯了?
難道那賤人的孩子真是龍種?
雖說滴血認親,但她宮中的崔御醫也曾與她說過,世間多有奇藥妙方,若是那個妝貴妃的心腹太醫為她找到了什麼能將陌生人血液融到一起的藥水,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況這水還是趙延芳準備的,他那認的乾兒子可是太子的隨從侍衛。
皇后總覺得其中必有關竅,可惜此刻的她卻也想不出到底哪裡錯了。
那日鬥敗後,妙果寺和仙遊宮,她整日派人守著,卻什麼也發現不了。
皇后微微蹙眉,繼續向前走,道:“此事繼續查,只要是狐狸總有一天會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