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的旅途,一直在荒人少女的綴行中度過。
對於毛妮兒的這番行為,蘇牧既不表現出半分的回絕,也不透露出絲毫的雀躍。
只是平靜且順其自然的,裝作一切都是這般的正常。
甚至每日蘇牧和姜瀾用餐的時候,蘇牧也會特地的喚來毛妮兒,讓她繼續用笑臉換取美味的湯餚。
但除此之外,蘇牧卻再也不提要帶她離開的事情。
而蘇牧的這番舉動,顯然也並非沒有作用。
只見一路尾行的毛妮兒,在經過了與蘇牧兩人數日的相處後,早已習慣於、對蘇牧露出一副誇張的笑臉。
甚至笑容中的溫度,也隨著時間而一點點的變得真切。
以至於目睹著這份笑容的姜瀾,很多時候都幾乎難以去分辨,毛妮兒的這份笑容……究竟是出自真心的愉悅、還是為了換取食物的刻意。
不過姜瀾的困惑,還沒有得出真正的答案。
但眼前看似祥和的一切,卻已經率先的迎來了終點。
當行動迅速的炁動力馬車,已經環繞著大荒的邊界馳騁了五日之後,蘇牧二人其實已經自大荒的一側,繞開了這片阻擋文明的隔閡。
今夜,已是蘇牧二人最闊別此地前的最後一夜。
並且此時距離夏至之日,又剛好過去了八天的距離,正巧便是霜月徹底泯滅、血月放肆展露的時刻。
所以當猩紅的夜色,頃刻間鋪滿整片大地。
似乎就連毛妮兒自己,也已經察覺到了今夜的異狀。
於是就在蘇牧將香氣撲鼻的肉湯,給遞到了毛妮兒的眼前的時候,毛妮兒卻有些呆呆的並沒有立刻接下。
甚至片刻的沉吟之後,毛妮兒更是格外認真的,看向了蘇牧的雙眼。
然後才微微警惕著、小聲問道:
“你要帶我走,還是要讓我去打死別人麼?”
……
毫無疑問,蘇牧這數日以來的等待,終於得到了預期的那份回報。
蘇牧早就在等著,毛妮兒主動問起這個疑問。
因為有些深入骨髓的懼怕,並不是幾句簡單的保證便能抹消。
只有當毛妮兒她自己,願意主動的將這份殘酷給展現,蘇牧也才能真正的,將她從疼痛的深淵中拉出。
所以面對毛妮兒的這番疑問,蘇牧自然也同樣放下了手中的湯碗,並用比毛妮兒還要認真的態度,直白並且毫不掩飾的解釋道:
“我很在意,你所具有的這種力量,所以你既然擁有著這般力量,我顯然並不可能不去利用。所以歸根結底,我選擇帶你離開,依然是因為你的血脈能力。其實和你先前遇到的那些人類,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
蘇牧口中的言辭,蒼白且令人絕望。
並且誰都能輕易的分辨出,蘇牧所撕開的真相,真的便是無比殘酷的事實。
故而聞言之後,不但毛妮兒眼中的希冀,頃刻便黯淡了下去。
甚至連一旁旁觀的姜瀾,也是滿臉茫然的詫異於,蘇牧為何故意要將自己、給形容得這般的不堪。
但也就在毛妮兒和姜瀾兩人,各懷心事的相互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