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猩紅近黑的鮮血,緩緩隨著劍刃的幅度滴落在地面。
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然後伴生骸獸,便突然掙脫了魔法學徒的操控,也掙脫了一眾利刃的束縛,在嘶鳴中……震開了所有接近它的人類。
它終於醒了過來,然後便永遠的睡了過去。
骸獸沉重的軀體像是沒有重量般,緩緩的蜷縮成了一團,甚至將那猙獰的毒尾,也委屈的盤縮在了一起。
只留下最是尖銳的尾針屹立,威懾著所有覬覦它炁核的生命。
而隨著這頭蠕行地蟲中的王者,自那氣勢洶洶的囂張狀態,變為如今這偃旗息鼓的冰冷匍匐。
周遭圍繞著的其他傀儡獸們,也終於感受到了蘇牧等人的頑強。
於是協同性極佳的蠕行地蟲群,便猶如它們鋪天蓋地的寄控襲來,又這般頭也不回的離軀入地。
就好像剛剛聲勢浩大的一切,都只是眾人的一場幻覺。
“終於、活下來了!”
雙胞兄弟中的哥哥,力竭的手杵著戰錘,緩緩呢喃著眾人的心聲。
夕陽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極長,長得像是條筆直的直線。而這條直線指著的遠方,便是那已然如此接近的商道。
只要離開了這片荒野,妄妖的威脅便會不復存在。
而妄妖威脅若不再高懸,傭兵們便也能真正的舒緩下緊繃的神經。
一切的一切,都指著最美好的方向。
……
然而也就在夕陽下的筆直剪影,正寫滿了濃濃希望的時刻,在這道剪影的頂端,卻突兀被連線上了另外的一道筆直。
那是一柄薄刃,韓俊手中的薄刃,薄如他人性般的薄刃。
然後雙胞胎哥哥的喉嚨處,便流出了溫熱的液體。
他甚至都無法回頭看上一眼,究竟是誰將他的喉嚨給刺破,便已經帶著對夕陽無限的眷戀,緩緩跪倒在了這片腥緋色的荒原。
繼而一聲悲鳴的吶喊,頃刻從雙胞胎弟弟的口中炸裂。
但已然主動卸去了御石形態的他,又這般莽撞的衝向韓俊的陰險算計,自然也就理所當然的,同樣被那柄利刃給穿透。
所幸雙胞胎弟弟本身,境界上畢竟只比韓俊弱上一籌,如今就算被韓俊給刻意激怒,也並未讓其一擊必殺。
於是當回過神後的蘇牧,直接就臨空暴劈,慌忙逼退掉殺人未遂的韓俊後。
暴怒中的雙胞胎弟弟,也這才暫且撿回一條性命。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蘇牧成功的將其救下。
但此時此刻,一切卻也終究落入了韓俊的掌控。
對於如今的韓俊而言……小字四階的蘇牧與盾防者,顯然已不足為懼;而僅有的兩個五階戰士,又一死一傷;唯一能創造奇蹟的魔法學徒,更早已是炁竭無力。
於是韓俊所暗藏的那個身份,蘇牧他最擔憂的那份懷疑……終究還是這般突兀又直白的,躍然在了夕陽的獰笑中。
……
“你,才是這次任務的僱主,而盯上這些貨物的人,也根本不是所謂‘梟狼團’。你其實一開始就知道,那群人他們真正的目的。所以你才一定要誤導我們進入荒原,好讓你徹底的遠離他們的襲擊。”
“甚至到了如今,僅僅為了不讓我們的離開將你暴露,你更是毫不猶豫的就要殺死……這些剛剛還與你一同戰鬥的人。”
蘇牧靜靜的看著,已然是陰毒畢露的韓俊。
但他指尖的細微顫動,卻還是出賣了此時內心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