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亞敲了敲肋下,發出了盔甲的金屬敲擊聲,“我這麼聰明的人,當然是早有防備的啦。”
“如果真的早有防備,就該在攻擊你之前拿下他們。”黑凝雪嘆口氣,“看來以後得跟著你才行。”
“為什麼?”莉迪亞高度不滿,“我是個騎士,我能保護好自己。被你這樣的變態跟著,感覺好像個囚犯一樣。”
黑凝雪側了側臉,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才是那個可憐的囚犯,被不笑大人禁錮,被迫守護我的情敵……唉,我果然還是那個薄命的紅顏啊……”
經過一年多的磨合,莉迪亞已經逐漸看清了黑凝雪的人格:無論是冰狼堡裡陰狠的王妃、魔族中傻白甜的美人、地牢裡縱情忘我的拷問專家還是不笑面前那個柔弱的抖M,每一面都是她的區域性性格。
她就像個八面玲瓏的演員,快速穿梭在各種不同的角色中。而當下,她似乎某個苦情戲女主附體,正在一旁哀傷地顧影自憐。
莉迪亞決定讓這悲情女主角一旁涼快去,轉頭又問:“這人看起來是中毒死的,會不會是抓捕和審訊他的人暗殺的?”
“或許他們暗中在鞭子上淬了毒,也有可能是在鹽水裡下了藥?”黑凝雪彷彿換了張臉湊了過來,好奇地打聽起來。
不過莉迪亞早已看穿了一切:“沒人會懷疑你的,想扮演‘蒙冤受罰,再被不笑原諒’的劇情,請下次趕早。”
這一年多來,莉迪亞已經看過無數次她莫名其妙就自稱冒犯了不笑,自己頂著個茶壺去一旁罰跪的場景。到後來莉迪亞不得不威脅她如果再玩這種自虐play,就把她綁起來送回魔界島去。
迫於莉迪亞的威脅,黑凝雪難得老實了許久,並開發出了一個被她稱作“暗戀男主人而被女主人脅迫的順從侍女”的全新角色,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就在這兩位小姐拌嘴的時候,阿克塞和幾個醫官檢查了這具殺手的屍體。最後得出了結論:“應該是‘綠鉤藤’之類的慢性毒藥。”
對藥物一竅不通的莉迪亞恍如在聽神父講經,瞠目結舌地問道:“那是什麼?”
“咳咳……那是一種劇毒。”阿克塞先生拄著手杖解釋道,“這種慢性毒藥本是皇族的絕密配方,專門用來控制部下的。”
頭腦簡單的莉迪亞眨了眨眼睛,“毒藥還能用來控制人?”
黑凝雪倒是馬上反應了過來:“意思是說如果這個人沒有在指定的時候完成什麼任務,就得不到解藥?”
阿克塞點點頭,“隨著附近流民的湧入,綠洲城的人口日益複雜。在所難免的,恐怕還是混入了藍巖城的奸細。”
黑凝雪思忖道,“那人死前說有十七個人,分成六個小隊,還有個上線叫做‘迷迭香’。看來,至少還有五輪刺殺,十五個殺手要來拜訪公主殿下。”
“只有十一個了。”
冰冷的聲音恍若刀鋒劃過,漆黑的斗篷從黑影裡慢慢走出,冷漠的臉上還沾染著幾縷血痕。
所幸在場的每個人都熟悉了這位紅館之主的行事作風,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莉迪亞問道,“你……沒事吧?”
不笑搖搖手,帶著他們來到綠洲城的沙盤前,冷漠地說道:“跑了個暗哨。”
事實上刺殺莉迪亞的行動本來是三個人,其中兩人負責動手,一人負責觀察警戒。在失敗後,那觀察的暗哨就逃往了藏身的地方與其他殺手會合。
莉迪亞沒有察覺到暗哨的存在,暗哨也沒發覺不笑的跟蹤。直到那幾個殺手的腦袋被擰下來時,他們還沒看清弄死他們的人長什麼模樣。
“當下敵暗我明,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阿克塞拄著手杖嘆息一聲,“前些日子在草帽巷也發現過刺客的蹤跡。藍巖城看樣子是要與我們正式為敵了。”
莉迪亞聳聳肩,“那我就在城裡多走走,等再抓幾個刺客,也許就能把他們一鍋端掉了。”
“並不會。”不笑抬頭看著牆上的地圖,“只要藍巖城還在,就會有更多刺客入境。”
不笑的話語一出,整個房間似乎籠罩著侵入骨髓的寒意。後知後覺的莉迪亞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圖:“你的意思是,要攻破藍巖城?”
若是不笑和莉迪亞出兵攻打藍巖城,那些殺手一定是坐立不安的。要知道他們都吃了毒藥,如果藍巖城破,比比思被殺,那他們這輩子都拿不到解毒藥劑了。
所以他們不得不從暗處裡走出來,去藍巖城外的莉迪亞營地伏擊。
只不過那些殺手混進流民中也許容易些,但想要混入軍營那可就難多了。
而其中更深層次的含義,莉迪亞足足想了五天才明白過來:自己不願意帶護衛,所以不笑就換了個模式:讓她帶上一支軍隊總能保護好她的安全了吧。
“這個該死的撲克臉。”想通這把戲的瞬間,莉迪亞覺得臉上發燙,忍不住小聲嗔笑道,“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