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怔住了,眼中逐漸蓄滿了淚水。
年少時她曾經多麼渴望有個家,可是這個願望不僅沒有實現,反而將她推至了谷底,而如今墨子宸對她百依百順,寵愛有加,可她依然覺得自己缺點什麼。今天她終於明白自己缺什麼了,自己缺的不就是最深沉最原始能讓人心靈片刻間寧靜下來的一種愛也是一種後盾嗎?原來她的內心對家的渴望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啊……
她滿心歡喜,可是她的付出微乎其微,怎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呢?
考慮片刻後,她含淚微笑著看向了紀氏夫婦:“我很感動你們能看得起我,謝謝你們!只是這會讓我覺得我在跟你們做一場交易,心裡會不舒服,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你們的回報。紀阿姨,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我,說實話我也渴望得到這種溫暖,如若你不嫌棄,以後我會經常來陪你,可以嗎?”
“好好好,就這麼定了,不許說話不算數,不許騙我這個老太婆知道嗎?”看到她那樣小心翼翼,紀夫人的心絞著痛,她知道他們家那位操之過急了。
紀父點頭,也很高興。她沒有滿口答應下來,說明她並不是一個貪心之人,就像看周冬一樣,他沒有看錯人!
這時墨子宸伸頭進來大喊:“溫晴,出來抽血了。”
“哦,叔叔阿姨我先出去了!”溫晴打了個招呼走了出去。
換周曉瑜坐在了床前,直覺告訴她,溫晴比她還要受寵,於是她看著紀夫人撒嬌:“媽,你好像更喜歡溫晴多一點。”
紀夫人一臉慈愛的摸向了她如瀑布般的長髮,莞爾一笑:“曉瑜啊,你不知道......其實媽媽曾經有個女兒,剛剛你也聽到了,剛出生她便夭折了,她小小的耳畔有個紅色的蝴蝶胎記,不知道你剛才注意了沒有溫晴的耳畔也有一塊胎記,只是形狀上略微有些不同,聽聞她沒有家,一個人在外肯定遭了不少的罪,我這心裡非常難受,這讓我一下子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應該也有她這麼大了,唉......溫晴是個苦命的孩子,你不要和她比,你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你比她幸運的不止一點點啊。”不知道為什麼紀夫人說著說著竟心疼的掉下了眼淚。
周曉瑜心裡一緊,趕緊好言哄道:“媽你看你,我跟你開玩笑呢,這怎麼還哭上了?別哭了我不嫉妒,只要你高興就好,來擦擦眼淚,弄哭了你爸一會該兇我了,別哭別哭......真是的,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老小孩老小孩,說的一點都不錯,難道人上了年紀智商也會跟著縮水?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嘛,怎麼還哭上了?真服了她了......
其實周曉瑜不知道的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母女是有心理感應的,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可以用骨肉相連來形容也可以用惺惺相惜來比喻吧。
總之,在剛剛的那一刻,溫晴和紀夫人對對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好感,這足以說明兩人的關係並非尋常,只是她們誰都沒想到而已。
坐在墨子宸的辦公室裡,溫晴神情恍惚的盯著某一處地方發呆。
就連林醫生拿著抽血的器械來到了她的面前她都沒有發現。
“墨太太,準備好了嗎?可能會有點疼,因為針管有些粗。”林淵把托盤放下,挽了下自己的衣袖,看向走神的她有些懵,然後不解的看向墨子宸。
墨子宸以為溫晴對上紀夫人氾濫的母愛一時間深有感觸,他知道溫晴的心底有多麼渴望母愛和一個幸福的家,這些是無論他多麼努力都無法填補的缺憾!所以餘生,他的使命中又多了一種責任,那就是無論怎樣他都要為她尋找身世,滿足她一直以來唯一的期待,讓她夢想成真!
“溫晴,想什麼呢?”墨子宸走過去,擋住了她的視線,逼迫她回神。
終於,溫晴略帶憂傷的眼眸投在了他身上:“怎麼了?”
“在想什麼呢?”墨子宸問她。
溫晴餘光瞥見了一旁拿著器械的林淵:“沒什麼,要抽血是嗎,來吧!”說著她朝林淵的方向擼起了袖子。
墨子宸皺了下眉頭,移開身體坐在了她的身邊,並給她捂住了眼睛安慰:“忍一忍,用不了幾分鐘。”
溫晴失笑:“呵呵......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你知道的,這點痛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是的,肉體上的痛,在她的前半生的生涯中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精神上的疼痛才是折磨她的根源。
這些話讓墨子宸心裡很難受很難受,所以他沒忍住鬆開手抱住了她,“別這樣說,我會心疼的。對不起溫晴,我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太晚了......餘生,我會傾其所有,只為愛你!”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對她的愛,總覺得世界上最優美的語言都不能表達他想要好好愛她的這個心境。
溫晴心裡柔軟的不行,想要吻他安慰他一下,只是覺得場合不適合就放棄了,她笑了笑推開他道:“不是你的錯,幹嘛要道歉啊?”細細想來他還是那個救她於水火之中的人,她應該感激他,怎麼能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