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呀,出大事了!”這個下午,剛一放學回來的千光翼,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便咋咋呼呼地衝進起居室,引得千伊和許老夫人都吃驚地看著他,不知道在一個小屁孩子眼中,到底什麼才算是大事。
望著此時一臉激動的千光翼,千伊又忍不住覺得好笑,扒拉下他身上書包,又拿出紙巾,替千光翼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笑著問兒子:“什麼時候你因為淘氣被學校開除,媽咪才以為出了大事。”
要在平常,聽到千伊這麼貶低他,千光翼肯定要不高興地投到千伊懷裡耍賴,非得讓千伊改正說法不可,不過今天,這孩子明顯表情很不一樣,急吼吼地衝著千伊道:“媽咪,文老師不當我們老師了,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呀?”
千伊不由地愣了一下,上週五文老師才興致勃勃地來過家訪,怎麼這幾天不到,人就離職了,其實千伊心裡的第一個反應,說不定又是許笛笙的手筆。
那天晚上送她們母子回家,許笛笙那一句“我的兒子交給這樣的人教,遲早得毀了”的話,千伊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難道就因為這位老師言行不當,或者是對許笛笙疑似迷戀,就必須把人換掉?許笛笙要是真這樣幹了,還真成了霸道總裁。
“或許是正常調了班級呢,”千伊摸摸兒子的腦袋,笑問:“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驚小怪,誰說是因為你的?”
“大家都講文老師是被校長趕走的,然後有同學說,聽到老師們在議論,是因為文老師得罪了人,還說我們學校的家長都有權有勢,以後要小心,誰都不能冒犯。”
千伊不禁皺了皺眉頭,好好一個小學,怎麼就跟古代皇帝的後宮一樣,還玩起宮斗的戲碼,也不怕把孩子教壞了。
“小翼現在是學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讀書,至於大人之間的事,你們不能理解,當然也不用管。”千伊在一旁開導。
“對……好……上學。”旁邊許老夫人也贊同道。
千光翼看著許老夫人,有些猶豫地道:“可是……大家都在傳,文老師得罪的是我爸爸,剛才爸爸來接我,好多人老是看著他。”
千伊只想撫額了,目前來看,十有八九是許笛笙乾的事。
正在母子二人抱在一塊嘆氣之時,許笛笙走了進來,心情頗好地故意找千光翼不痛快:“回家就躲進你媽懷裡,瞧你那點出息。”
千光翼好半天沒動,然後突然轉過身,俯在千伊耳邊問:“媽咪,我可不可以問問爸爸,是不是他趕走了文老師嗎?”
覺得兒子主動面對問題的想法很不錯,千伊貼近千光翼,小聲問道:“你覺得,這件事對你很重要嗎?”
“是啊,”千光翼點了點頭,看了眼許笛笙,對千伊道:“我不喜歡爸爸欺侮文老師,男生不是應該照顧女生的嗎?”
“什麼意思?”許笛笙立刻站到母子倆跟前,明顯聽到了千光翼最後一句話。
千光翼定定地注視著千伊,在收到她投來的鼓勵目光之後,才回過頭對許笛笙說:“爸爸,文老師被校長趕走了。”
許笛笙眼神裡明顯有些吃驚,隨後直接問千光翼:“你以為這件事是爸爸做的?”
“新老師今天特地來問,我爸爸是不是叫許笛笙,然後,老師們上課都不敢叫我回答問題,還有今天同學們都不同我玩了,說要站文老師。”千光翼有些委屈地道,千伊忽然覺得心疼,沒想到一向看著傻乎乎的兒子,居然會這麼敏感。
“還有這事?”許笛笙笑了笑,瞧了眼千伊,道:“爸爸敢發誓,從沒有欺負過別的女生,我是說……除了你媽以外,”說到這裡,他用手拍拍千光翼的小腦袋:“所以你們那位文老師的事,與爸爸沒有一點關係。”
這時千伊卻有點氣結,許笛笙難道看不明白,千光翼這是在學校被人孤立了,作為父親,許笛笙根本就是輕描淡寫,一點沒去想如何幫兒子解決問題,還有,這人好好說著話,居然還沒忘了把自己給稍帶上。
不過聽到許笛笙的話,千光翼眼睛立刻亮起來,明顯鬆了一口氣:“我就覺得爸不會欺負文老師的嘛,那我就放心了!”
看到兒子的表情,千伊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孩子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被別人怎麼對待,反而是他那爸爸的操守。
然而,千光翼隨後又像是陷入了迷惑:“爸爸什麼時候欺負過媽媽?我怎麼沒有看到過?”
許笛笙立刻大笑:“傻兒子,這種事當然不能給你看到。”說罷,還意味深長地衝千伊掃了一眼。
千伊差點就要翻臉了,許笛笙的話裡已經明顯帶著調戲意味,就算千光翼聽不懂,許老夫人還在場,他居然敢這麼說,真是不要臉到姥姥家了。
大概是卸下了心理上的包袱,千光翼開始一個勁地喊餓,二話不說,急不可耐地便蹦到了餐廳那邊。
千伊忍住對許笛笙的厭煩,決定還是得跟他談一下,千伊不希望兒子因為那位文老師,在學校成為異類,而顯然,千光翼既沒有意識到,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問題,只能依靠大人去幫他。
看著對面正脫下西服,又鬆開領帶的許笛笙,千伊問道:“文老師的事,和你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