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笛笙,算了,不要勉強自己。”千伊轉過身:“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態度變化那麼大,其實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差距太大,無論是性格還是價值觀,再勉強捆在一起,大家都不開心,不是什麼欲擒故縱,這是我真實想法。”
“不要跟我說那些沒用的。”許笛笙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不悅:“性格?價值觀?那種雲山霧罩的東西我才不信……”
千伊猛地盯住許笛笙,眼神中露出了恐懼,她從心裡害怕看到許笛笙暴怒的樣子,每每都會勾起許多不好的回憶,而似乎,許笛笙又準備故伎重施了,這樣想著,她下意識地步步往後退。
而這時,許笛笙忽然閉了嘴,抬頭看著千伊,好半天才喃喃地道:“我……”躊躇了好一會,許笛笙站起身:“我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
千伊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卻依舊警惕地看著許笛笙,在一陣沉默之後,最後千伊終於道:“……打擾太久了,我想回福利院。”
“不許……”許笛笙剛想出言拒絕,大概又發現自己的口氣太過冷硬,趕緊試圖轉變:“我是說,現在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並不適合離開,還有,你放心,我會遵守承諾不會搬回來,你安心住在這裡。”
“謝謝。”千伊轉頭看向窗外:“既然千雪已經被繩之以法,我想外面應該也再沒有危險,住在這裡……總不能讓你一直住在酒店,你並沒有這個義務。”
“誰說的,你是我妻子。”許笛笙低頭道:“……我正在努力地要做一名好丈夫。”
千伊嘆了一聲:“申海給我打電話,大概這幾天就要開庭了,許笛笙,我不會改變主意了,這段婚姻不是出於我們本身的意願,現在更是千瘡百孔,與其勉強維持,還不如彼此放過。”
許笛笙怔怔地看著千伊好一會,接下來使勁用手搓搓自己的臉,大聲笑了起來:“千伊,你真厲害!”
千伊吃驚地看著許笛笙,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許笛笙並沒有解釋千伊到底哪裡厲害,而是站起身,徑直往門外走去,離開之間,他回身道:“你不用急著走,其實傳票我已經收到了,三天後開庭,希望你繼續住在這裡,還有一個原因,我從美國請來的心理醫生今天晚上會到a市,你喪失的那一段記憶,總是要找回來的,對方表示明天就可以開始治療,在我們沒有正式簽字離婚之前,我有照顧你的責任,如果在你眼中,我還是那麼十惡不赦,就請你留下。”
說到厲害,千伊覺得真正厲害的是許笛笙,他最後用了“十惡不赦”四個字,讓千伊真就再說不出要走的話。
直到許笛笙離開客廳許久,千伊還一直坐在客廳裡,莫名地心煩意亂,
第二天申海給千伊打來電話,開庭時間果然和許笛笙所說的吻合,雖然從表面上看,一切進展很順利,可她的心裡並沒有那麼輕鬆,總覺得事情似乎正向著她無法預料的方向走。
便比如現在,與許笛笙面對面地坐在一間餐廳桌前,在她看來,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以至於她此時如坐針氈。
許笛笙給千伊請來的心理醫生很是盡職盡責,頭一天晚上剛到,次日上午便開始為她做心理治療,而今天,當她從治療室出來,驚訝地發現,日理萬機的許老闆居然早就等在了外面,表示要請千伊共進晚餐。
這是一家法國餐廳,環境優雅,空氣中瀰漫著若有若無的花香,一切顯得高高在上,就像許笛笙在千伊眼中的印象,然而,這裡對於千伊來說,卻又那麼格格不入。
“喜歡這裡嗎?”許笛笙微俯著身體,近乎溫柔地注視著千伊的眼睛。
千伊笑了笑:“你難道不覺得,我現在這樣,並不適合這裡嗎?”
許笛笙搖頭:“你現在很不錯,並且在我看來,你穿什麼都合適。”
如果許笛笙指的是此時自她身上穿著的帶卡通圖案的休閒服,千伊只能抱之一笑了,許笛笙古怪起來,也真是沒誰,要知道這個餐廳門外都貼了告示——“請著正裝入內”,千伊覺得自己這身衣服,雖不是睡衣之類,卻也真談不上正裝,無奈是許笛笙帶進來的,侍應根本沒敢攔。
“對不起。”許笛笙忽然道。
千伊驚詫地看著許笛笙,他這些天“對不起”三個字未免說得太多,誠意過滿,反倒讓千伊有些不知所措。
許笛笙為千伊倒上了一杯紅酒:“好像我從沒和你一起到外頭用過餐,以前是我的疏忽,以後我會盡量尋找機會,讓我們彼此能有更多的瞭解。”
千伊笑了笑,看著許笛笙放到她面前的紅酒,許笛笙的確不瞭解她,想來根本不知道,她沾酒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