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德鎮除了那半山的千年世家之外,很平凡,很平凡。
一條主街道,兩邊低矮、擁擠的房屋,各種各樣的攤位、店鋪,三三兩兩的人群。
錢鳴對這一切再熟悉不過了,自從師傅青松道人云遊之後,他每週都要帶著大黃來淵德鎮幾次,尋找,等待,或者僅僅是閒逛,漫無目的,他也說不清楚,反正不來就不舒服。
大黃是一條黃狗,錢鳴一年前從野地裡撿回來的。由於白雲觀住處比較散落,他和師傅獨住在一個山上小院,青松道人又經常外出,院子中多了條狗,也沒有人過問,這狗也就一直跟著他了。
街上最吸引人的當然是年輕的靚麗女子,剛才有美女從街頭出現,其中有一個女子還含笑朝他飛了一眼,他神色不變,心兒卻怦怦直跳。他十四五歲,血氣方剛,雖修道有年,但到底修為淺了,難於抗拒女色誘惑。
這條街道不算長,石板路,不過兩三里,一路上小吃也不少,有各種肉香撲鼻,只是道門不準葷食,他只能遺憾了,挑選買些素食點心吃吃。
大黃就這麼跟著他,不用牽繩子,不用吆喝,一直在他身後三四步遠的地方,不時略微興奮地搖搖尾巴。
他買這些零碎,也和攤主大爺大媽聊上幾句,因他經常來,攤主也對這俊俏小道士很熟悉了。
“小道士,你師傅還沒回來嗎?”有大爺關心道。
“小道士,大媽給你說個媳婦要不要?”有大媽戲耍他道。
他們都知道他,這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小道士,經常偷跑下山玩。
“小道士,來,來,來,跟我來,保證有好事!”
有位大嬸半真半假來拉他,他嚇了一跳,立即跑開了。
後面一陣哈哈大笑。
錢鳴心跳不已,有一次另一個大媽也跟他說:“來來,給你看樣好東西!”
他懵懂跟去了,結果到一個沒人的房間裡,那女人一下子把上衣撩開了,露出兩個肥碩的白晃晃的東西,他落荒而逃,兩天兩夜沒睡好覺。
這群老傢伙無聊,也無趣的很,但是年輕的姑娘往往待在屋裡不出門,偶爾出門也是一大家人出來,哪有什麼機會?再說了,就是獨自出來了,你一個小道士敢撩嗎?他搖搖頭,不敢。
世上的事,踏出一步為敢,縮回一步為本分,踏出一步,風雲突變,後果難料,縮回一步,風平浪靜,卻有些無聊,許多事就在這敢與不敢之間,一線之隔人生道路從此不同。
街頭圍著一群人,老老少少都有,中間似乎是一個光頭。
再一看,這光頭不就是鎮上的李敬嗎?這李敬他是知道的,早年他父親讓他上私塾,結果被老師直接趕出來,原因是太笨沒法教,怕將來給師門丟人!
後來李敬改習武,四處拜了幾個師傅,倒是有幾把騷力氣,街上的一般人打不過他,等到他父親去世之後,再沒人管他,他終日遊手好閒,惹是生非,雖人見人嫌,倒也博得人人認識,算是個淵德鎮的知名人物。
李敬前面擺了一個棋盤,上面是一個擺好的殘局。
“來,來,來,小子李敬平生無所好,唯喜愛棋藝,二兩紋銀一局,來,來,來,有請弈林同道指教!”李敬不停拱手抱拳團團作揖道。
這棋盤,黑方車卒已經在圍攻紅方老帥,紅方雖然車馬炮全,卻還差著一步。
鎮上的人哪還不瞭解李敬,知道他不好惹,沒人上場,都在看熱鬧。
“吳老三,來一局?”
“不來!”
“張二鬼子,來一盤,快活,快活!”
“不敢!”
“錢小道士,難得下山散心,怎麼樣來一局嗎?”李敬誠懇道。
錢鳴嘿嘿一笑,搖搖頭,看熱鬧可以,下棋招惹不起。
半天沒一個人上場,李敬有些惱火,但一直憋著,只吐沫亂噴,不停抱拳。
“小子姓李名敬,酷愛棋藝,堪稱當世棋痴,二兩紋銀有請高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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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試試!”盞茶功夫之後,一個外地口音道。
“不下棋的讓讓,別蹲著茅坑不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