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菜市場小房間裡,吳胖子汗水涔涔流下,面對程鵬開出的價格,他簡直是哭笑不得。
他這裡的雞鴨多數是圈養的,也有土雞,但是土雞最多不過50元一斤。程鵬居然開出80的價,也不知這小子是不懂行情呢,還是坐地起價。
他媳婦急匆匆從門外走進來,拉過他走一旁悄悄道:“張記那邊馬上來人了,說要提雞,咋辦啊?”
“哎!沒事,我想辦法,你先去應付一下。”吳胖子打發妻子出去,自己咬咬牙,做了個決定。
他身體不好,高血壓糖尿病全有。這兩年年紀大了,併發症也來了,曾經犯過一次腦梗。當時在醫院,醫生說了,若是不能減肥,再來一次命就保不住了。
今天雖然還沒去醫院,也不清楚具體發病的原因,但吳胖子心裡有數,他覺得十有八九還是腦血管問題。程鵬這年輕人雖然坐地起價,可無論如何也是救他一命的人。
吳胖子做生意斤斤計較,但他也從不做昧良心的生意,所以口碑不錯。做人更是如此,有恩必報,當然也錙銖必較。
“我就依著他,給他這個價。剛好張記要的也是土雞,我把這些雞買下來,再按照正常價格賣給張記。差價,就當是我交的住院費了!”
住院費?他這個毛病,一晚上下來怕得上萬,想到這些,吳胖子心裡又好受一些了。
回到程鵬跟前,他笑呵呵又遞根菸給他:“小夥子,那就按照你說的辦,我們來打稱算價格?”
程鵬接過煙:“大叔,您就不宰一隻嚐嚐?還有,我勸您別再抽菸了,對身體不好。”
“哎呀,平時起早貪黑,我就剩下喝酒抽菸這兩樣愛好了。酒呢也只有晚飯才有空喝,煙就隨意啦,戒不掉,戒不掉啊!”吳胖子哈哈一笑,起身推過磅秤,開始過秤。
他沒有討價還價,程鵬很意外,同時也鬆口氣,這一車雞解決了,剩下的也就不愁了。算算日子,還有倆月就能結束這場煎熬,徹底解放了。到時候去舅舅家,把那些雞全都買下來,再找門路銷售就是。
清點之下,這輛不起眼的平板車,居然拉了一百五十隻雞鴨。若不是程鵬的靈珠水撐著,恐怕早就死一片了。
“一共四百五十斤,按照你的價格,三萬六。你等我一下~”吳胖子拿出手機,給程鵬轉賬,想到一萬三的差價,他心裡那血就滴滴答往下流。
程鵬喜滋滋地開啟手機,倆人掃碼轉賬。看到賬上的三萬六,他頓時鬆口氣。欠的債,一下子就能還清啦!說起來多虧在城裡打工,開工資必須走銀行,所以他現在也算是有卡的人了。
“大叔,這就是我的賬號,加個好友。”程鵬道,“我家裡還有一萬多隻,需要的話可以跟我聯絡。”
吳胖子苦笑,嘴上不說啥,心裡卻道:“媽呀,你這宰人的主,一斤土雞賣80,誰還敢跟你做買賣啊?人倒是不錯,也有能耐,可惜不是做生意的料。”
賣了土雞,收了款,程鵬直接拉著板車給他舅送回去,又塞給他舅五百元,讓他帶給外婆,接著自己跑去上班送外賣了。
話說張記的人來拿雞,一看到這些雞炯炯有神,雖然品種和土雞不同,可架不住吳胖子的三寸不爛之舌,也就付了五十一斤的錢,拉走了這一百五十隻雞鴨。
當天,張記的生意爆好,不光晚上擼串的人一個勁點雞翅鴨脖,外賣訂單也讓他們後廚忙不過來。
他們老闆聽到後廚反應,感覺很奇怪。雖然店裡平時生意就不錯,偶爾也有爆發,可像今天這樣的爆發太不同尋常了。
“老闆,今天的訂單量是平時的五倍!我們實在忙不過來了,您看,從上午十點到現在,我都十幾個小時沒休息啦,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廚師在電話裡抱怨著,“到現在,手腕酸地連提褲子都沒勁了,您快點再招幾個幫廚。”
五倍!意味著流水也翻五倍,張老闆耳朵聽著員工埋怨,心裡卻樂開了花。他忙打聽一番,分析過後,認為是今天的食材新鮮,馬上決定再續訂一批雞鴨。
“什麼?還要?”吳胖子晚上十點鐘,正是一天睡眠最好的時候,卻被電話吵醒。
他可是有相當嚴重起床氣的人,按照平時的脾氣,早就摔手機罵娘了,可今天他卻被這通電話給震驚了。
張記老闆親自聯絡他,還主動加價,要求再續訂一批雞鴨!今天那批雞鴨送出去之後,吳胖子心裡可是忐忑不安呢,他很怕程鵬欺騙他,拿肉食雞冒充土雞。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
“啊?張老闆實在抱歉啊,我也不是不願意幫你,不過這批土雞是我無意間收來的,人家還有沒有不好說啊。不過你放心,如果有,我第一時間就聯絡你!”吳胖子道。
掛了電話,他抹去額頭的汗水,再也睡不著了。
吳胖子看看手機,翻了翻聯絡人,找到程鵬的賬號。肥胖的手指在螢幕上笨拙地點點戳戳,發了一條訊息過去。
“小兄弟,你家裡那批土雞什麼時候出欄?我全要了。”發完訊息,吳胖子嘆口氣躺在床上,忐忑不安地等待迴音。
程鵬是兩天後才看到這訊息的,因為他實在是太忙了。白天送外賣,晚上訓練。除了吃喝拉撒睡的時間,他一點空餘時間都沒有。
雖然已經攢夠了還萬芸瑾的錢,可是他並不打算辭職。畢竟距離完成萬老的合約,還有足足倆月的功夫。倘若辭職,意味著他要閒逛倆月,程鵬哪呆的住呢?
不光他忙,萬芸瑾也忙。因為程鵬這幾天一直找時間準備還錢給她,倆人卻始終碰不上面。
身為萬家的大小姐,幾乎是唯一的繼承人,萬芸瑾的生活並不如外界所想的那麼滋潤悠閒。
她報讀了一個MBA班,隔三差五就要去燕京上課。還兼任公司的部門經理,每天要打卡上班。除了這些事,她最頭痛的就是那門不靠譜的,父親留下來的親事。
“這都什麼時代了,9012年了,還存在指腹為婚的事?好笑!”她一個人的時候,經常這麼鬱悶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