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既然如此坦然,那諶也就直言了。”
“渤海名為一郡,實屬一州,地方不下鄴縣。如今明公處處不及我主,卻官拜冀州刺史,久居我主之上。”
“我主袁本初兵多將廣,乃一時之人傑,必不願久居人下!如今公孫伯珪提燕代兩地之卒南下,其兵鋒之銳,明公難以當也。且有麯義率軍從旁相佐,更讓明公左右難以知支絀。”
“冀州乃天下之重鎮,地域廣大,物產豐盈,斷然不可有失去。可若是兩軍殺到,會師於鄴縣城下,那冀州之危亡只怕就在旦夕之間。”
“而我主袁本初,手握大軍居於渤海,必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明公素與我主有舊,情誼不淺。為今之計,明公不如將冀州讓與我主,令我主去於公孫麴義相爭。”
“如此一來,不但我主會對將軍感恩戴德,公孫伯珪更是不能與明公相爭。到時明公有讓賢的美名,在冀州的地位豈不是穩如泰山?”
“這個……”
韓馥一下子就愣住了,眨了兩下小眼睛,有點聽不懂荀諶在說什麼。
我沒聽錯吧……
這個荀諶居然當面讓我獻出冀州?而且是要獻給袁紹?
開玩笑!
你是怎麼舔著個大臉,到我這說出這番話的呢?
你不臊得慌嗎?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韓馥就算是性情再怎麼懦弱,此時也是一口邪火頂到胸口。
說實話。
韓馥是真想一陣破口大罵,然後讓人將荀諶拖出去活活打死,方才出這口噁心。
但問題就在於。
一旦自己這麼做了,那得罪得可不光是穎川荀氏,而是整個穎川士族,甚至是全天下所有士族。到時候天底下不回再有任何一個世家子弟投奔自己,那這個冀州刺史還怎麼往下幹?
而且話說回來。
就算不考慮那麼長遠,就看眼前的危局,自己但凡敢說出一個不字,袁紹只怕立即就能投入公孫瓚的懷抱。
公孫瓚加麯義就已經讓人頭疼不已了,要是再加上一個袁紹,那就徹底不用玩了。
“明公!你作何決定,還請給個答案,我也好回去稟報我家主公,讓他早日做出選擇!”荀諶看著韓馥那一臉漲紅的樣子,毫不在意得催促道。
“他這個……”
韓馥有些焦躁地搓著手,看起來想要說些什麼,喉結上下動著,偏又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天子冊封的冀州主官,手握大權的一方諸侯,哪有人願意輕易放棄?
更別說在這種極端環境下,被迫放棄!
“明公!這件事不論是對你,還是對冀州,那都是大好事,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荀諶皺皺眉,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友若先生……既然都說到這裡,那我……”
韓馥話剛說到這裡,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從屋外傳來,直接就把接下來要說的話打斷了。
“父親!怎麼今日來客人了,也不讓人知會孩兒一聲!”
“這要傳揚出去,世人豈不說我韓氏無待客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