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澗倒是對此頗有想法:
“林小語的根源是在她自己,她把自己困在最陰暗無光的心底,拒絕任何人的接觸,也不曾想過走出來。她母妃的死,她哥哥的死,她唯一的血親清嵐國無上的皇帝卻整天想著拿她做交易,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她已經沒了任何依靠。”
陸雨澗眼眸遠遠的看著兩人,然而思緒已不知飄去了哪裡。良久,才慢慢收攏目光,看著南宮修繼續道:
“所以她為了自我保護,製造了一層偽裝。”
南宮修深以為意,接了下去:
“對,套了一層冰塊,誰靠近凍死誰。”
陸雨澗不自覺提高了一絲音調,沒好氣的道:
“她也不想,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意識。”
南宮修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
“那你呢?也是自我保護嗎?”
陸雨澗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她沒有去看南宮修,指尖不自覺的摩挲著裙襬,所答非所問:
“寂寞是會上癮的,時間越久就越沉淪。”
南宮修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卻笑了笑:
“我倒是見過一個自己走出四面埋伏的困局之人,不但自己沒陷入沉淪,還敲碎了一個冰坨子,拯救了另一個快要淹死的人。”
南宮修似乎另有所指,她有些掙扎,許久不曾回話。
似乎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南宮修又添了一把火,準備燒穿了那層冰障:
“那人就在你眼前,家裡人都不待見他,親生父親也要拿他的死去交換利益,他幾乎已經到了絕境,差一點就死在沒人會去關心的地方。嗯!差一點。”
他伸了伸手指,誇張的比劃了一下,食指和拇指幾乎要貼在了一起,陸雨澗卻能看見兩指間還寸有一線希望的距離。
“他跟林小語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即使很多人再不贊同,但他事實上已經是大陸花園界無人不知的無畏英雄,另一個差點就放棄了自己選擇沉淪。相似的命運讓他們相遇,一個去救另一個,冥冥中似乎真的有一種宿命。”
南宮修站起了身子,一群小精靈將他們腳下的碎石清理了乾淨,更多的小精靈已經開始在修復被毀壞的薈萃閣。他準備結束這場談話:
“宿命是個很神奇的東西,不是嗎?現在又遇到了另一個相似的人。那個人還活著,你還有機會,而死了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不待陸雨澗回話,轉身走進了傳送門。有沒有回話並不重要,他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陸雨澗也站起了身,她很想告訴南宮修她們並不一樣,但她已經找不到南宮修的身影。
遙遙的看著遠處拘謹的秦子葉,和完全蛻變新生的林小語。她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思。微微嘆了口氣,恢復平淡的樣子,踏入了傳送門。
薈萃閣的密閉空間,這個隔絕於外界的太陽並不太過於熱情,溫度適宜,微風和煦。
秦子葉木然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他感覺自己的腳都已經開始麻木了,但林小語仍未鬆開抱著他的手。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又擔心會讓她平靜下來的情緒再起波瀾。
又僵持了一會,他竟然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林小語睡著了。
小心翼翼的想把掛在身上的樹袋熊取下來,不想,卻被抱的更緊了。無奈,只能小心的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輪流舒展一下麻木的雙腳。
學院的第一天並沒有安排課程,兩個年輕的少年少女相擁著,直到太陽也看得有些乏了,鑽進了雲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