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小菊快!……馬上到了!……再快點……”
一匹白馬從漸漸變得喧鬧的街上飛馳而過,城西巨大的爆炸和地震將人們喚醒,許多人出門一看究竟,均見到城西牆外那沖天的大火。不明所以的人們紛紛擁在一起小聲的討論。
“許是鬧了盜賊,來掠城了……”
“盜賊哪有這般地動山搖的本事!肯定是妖獸作亂!”
“胡說,妖獸在城西作什麼亂,那除了亂墳崗就是衙門大牢,關死刑犯的,啥都沒有。”
“我覺得是靈神顯靈了!你看神廟山都被紅光罩住了,肯定是靈神顯靈!”
“別瞎說,我聽我那做城衛的弟弟說是城西衙門大牢被襲擊了,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了!到處都是死人!官府的人害怕禍及城池,城門都關了!城衛長說是一大群靈師乾的!他親眼看見一個大火球從天而降!”
“對對!我也看見了……”
“我也是……”
白馬上,周妤瑤努力將耳邊聽到的東西從腦中甩開。看著逐漸接近的城西大門心中唸到:
小葉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策馬至城門,一隊城衛軍警惕的守護著大門,見到飛奔的快馬,立刻戒備起來,小隊長抽出長劍高聲問到:
“來著何人?城門已關,任何人等不得出入!”
周妤瑤強忍著心中焦慮答道:“我是周從衛長的妹妹,奉從衛長之命出門執行要務!速速開啟城門!”
小隊長覺得有些蹊蹺,城衛兵的事關一個女子什麼事,心下懷疑:“請出示太守關符,太守有令沒有關符者均不得出城!”
周妤瑤哪裡有什麼關符,眼見無法出城,心下一狠抽出佩劍大喝:“小菊!衝!”
小隊長見有人闖關,急忙下令:“快,給我攔住她!”說完持劍第一個衝了上去。周圍十多名守衛紛紛衝了上來。
城衛軍多是強壯一些的普通百姓,哪裡敵得過強大的武師,不肖半刻守衛軍躺了一地,個個倒地呻吟。周妤瑤側劍將最後一個小隊長拍倒在地。
“十分抱歉,實屬情況緊急,不得已而為之。見諒!”言畢便一刻不留,開啟西城門策馬疾馳而去。
幾個城衛軍艱難的站起來看向小隊長:“隊長?怎麼辦?”
小隊長捂著微微淤青的胸口道:“打不過人家能怎麼辦,快去跟城衛長彙報!”
“收到!我這就去!”
燒焦的土地,殘破的牆壁,到處散落的屍體。周妤瑤趕到廬州城衙門大牢時所見到的便是這番情景。她扔下小菊衝到先前攀爬的高牆附近瘋一般的翻找著。
“秦子葉!你在哪裡?秦子葉!快回答我!……”
然而她每次從滾燙的石壁下翻出的屍體要麼跟秦子葉相差太大,要麼已經燒的面目全非無法辨別,有幾具屍體甚至被倒塌的橫樑、石柱、矮牆壓成肉餅,什麼都分辨不出。
周妤瑤一寸一寸的翻找,直到翻遍所有的地方,周妤瑤也沒有發現絲毫的蹤跡,甚至是一個活著的人。
她痛苦地倒在一處殘壁處,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沿著臉頰浸透了衣襟。她將懷中疊放整齊的白絲手帕拿在手心裡,緊緊地攥著,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裡也沒有絲毫察覺。
手帕上淡淡的檀香味讓她有種錯覺,覺得他似乎就在身邊。
……小葉子……我好想你……你聽到了嗎?……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幫你報,所有傷害你的人,都得死!
周妤瑤取出一個漂亮的檀香木盒,將裡面的雨花翡翠釵隨手丟在地上,從燒焦的土地中捧起一抔沙土,緩緩地放入木盒中,緊緊地抱在懷裡,起身離開。一陣風吹散了她的髮髻,幾顆尚存的柳枝搖曳著向她告別,一路沉寂肅穆。
距離廬州城數百里外的一條小溪左岸,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斜躺在一顆小樹邊,一名黃衣少女依靠在他身旁輕輕熟睡著,不時的細聲喃呢著什麼,似乎做著一個美妙的夢境。鵝黃金底邊衣衫,撒花荷葉裙,月牙白金絲線短靴。不過十歲左右,卻已出落得如一彎新月,婉約中初露風華。
清晨的一縷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打在臉上,少年迷濛中醒了過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手臂上沉沉的觸感讓他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半響才記起昨天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原來這少年便是秦子葉,那日同百里霧和一起摔下懸崖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魂器爆炸時他感覺到有無窮的力量進入自己體內。
初時以為是紊亂的爆炸能量,但這些能量進入自己體內時他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痛苦。反而覺得能量流過之處冰冷的身體開始暖和起來。
在他即將墜入地面時,金色的光芒將他完全籠罩,光芒中出隱約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身材嬌小似乎年齡不大,肌膚如雪,長髮肆意在周圍翻飛,她充滿睿智和冷漠的雙眸卻一直在看著他,似乎要將他的身體看穿!
時間也彷彿定格在這一刻,他感覺像是過了上百年那麼久,女子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婉轉輕柔,像是透過萬千時空傳來的聲音,空靈中有些沙啞:“我以為我們再難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