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臨辭從清溪河離開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他已經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識海之中,境界之間的那些桎梏也已經隱隱有些鬆動的跡象,說不得再過月餘的時間,他便可以一舉突破二層樓的上境,進入中境之中了。
楊修道大師的大仇擺在那裡,陳臨辭如今心中最為重要的事便是抓緊所有的時間和機會提升自己的境界,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早能夠大仇得報,告慰楊修道大師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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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匆匆,流水匆匆,時光亦是匆匆。
莽蒼山的戰爭結束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國師大人的後事已經辦理清楚,楚國內無數的白幡也都已經撤下,皇帝陛下的體雖然還是那個老樣子,但天道院參悟神石的大會卻還是如舊要開始了。
六院之中,除了就在應天城之中的星夜清虛兩所學院之外,其餘幾所學院的諸生,也全都在了趕往京都的路上。
一場朝雨洗去了應天城裡的清塵,皇帝陛下依舊坐在自己最喜歡的摘星樓邊,俯視著自己的這片土地,相比之前,他的臉色已經很明顯的變得有些蒼白,原有的那些青絲也都已變成了白髮,如果不仔細認真的去尋找,甚至都很難在他的長髮之間尋到一絲的黑色,天璽四十六年註定是他人生中最為不平凡的一年,楚國第一次在前線戰場上面吃質如此惡劣的大虧,楊修道大師魂歸星海的事,更是對他造成了無比巨大的打擊。
與往相比,不只是外貌上的變化,就連氣勢之上,也很難在他的上尋找到往裡那種九五之尊的霸氣,如今的他更像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泡著清茶坐在田邊欣賞著自己地裡的莊稼。
大楚國的青山綠水,閣樓長亭還是那般的迷人美麗,遠處黑壓壓的街道上還是如以往那般繁華,但皇帝陛下知道,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是,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躊躇滿志的少年,心中滿懷著理想和抱負要帶著楚國走向大陸之巔。
不一樣的是,他邊再也沒有那個堅實的砥柱,在他邊為他出謀劃策,解決許多他解決不了的事,那個猥瑣的老傢伙提前一步走了,他邊能說得上話的人,也就只剩下了王樹林老公公一個。
不一樣的是,大楚國雖然看上去還是那般的強大,那般的繁華,但無數的暗流早就已經湧動在這片土地之上,西晉國籌劃了這麼多年的計劃毀於一旦,自家實力受損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還讓南方大陸的梁國佛宗給坐收了漁翁之利,西晉如何肯如此善罷甘休,西晉一夕尚存,楚國的隱患便一夕難以根除。
國仇與私恨加在一起,讓皇帝陛下經常會在心頭湧起
一股挫折之感,他的體已經一不如一,如何在他還在位的這些年裡,將這些仇恨給解決掉,是他如今最為關心的問題。
這片土地從前是他父皇的,如今是他的,將來終歸還是那些年輕人的。皇帝陛下是一個心中看待事物非常明白的人,所以他對掌握著楚國未來興衰的這些年輕人,都無比的重視,不然也不會力排眾議,下旨讓所有參加過莽蒼山戰爭的這些少年全部參加天道院的神石參悟大會。
他太需要一批年輕的血液去挑起大楚國未來的大梁了。
“陛下,您該用膳了。”
紅西行,時間慢慢的已經到了正午,王樹林老公公手持著拂塵走了過來,後是幾個御膳房的人,熟練的端著幾個小菜擺在了摘星樓內的桌子上面。皇帝陛下私下的生活沒有前朝那些皇帝的奢侈,除了一些宴請功臣或者重大事用的御膳之外,他每次用膳也都只是簡單的幾個飯菜。…奇..#最快
“先放在那裡吧,朕一會便去吃。”皇帝陛下揮了揮手,示意御膳房的人全都退下,然後招呼王樹林老公公走到邊來。
“陛下,午膳再不用便要涼了,您還是早些進餐為好。”王樹林老公公關切的說道。
自打國師大人魂歸星海之後,陛下已經許多天沒有怎麼吃飯了,眉目之間已經全是憔悴之意,王樹林老公公伺候了陛下大半輩子,見過他少年時候意氣風發的模樣,也見過他中年時候威震天下的氣勢,如今看到他這般模樣,心中是實打實的感到難受。
皇帝陛下笑了笑,說道:“朕沒有胃口,飯菜且先放在那裡,不會壞掉的,你先來陪朕說說話。”
王樹林老公公低聲應道:“遵命。”
皇帝陛下嘆了口氣說道:“國師大人走了,朕天彷彿都塌了一半,近些時愈發感覺力不從心,已經有了禪位的想法,你是除了國師大人之外,朕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所以朕想聽聽你的意思。”
王樹林老公公誠惶誠恐的跪下,說道:“陛下與天地同壽,何出如此之言。”
皇帝陛下苦笑道:“哪裡有什麼與天地同壽,都是些騙人的東西,朕之前如此多的王朝如此多的帝皇,每一個人都聽了大半輩子的萬歲萬歲萬萬歲,可真正萬歲的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