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成王敗寇,但我恨你。”
戚長容離去的步伐並未因此停留。
一邊順著長廊走,她的忽遠忽近的聲音一邊傳入蔣伯文的耳裡。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太師,眼下一切雖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但你的仇恨,孤笑納了。”
這話說的狂妄,且仍然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
蔣伯文說不過她,只能聽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徹底消失在耳邊。
狹窄低矮的牢籠中,蔣伯文的笑聲漸起,而後越來越猖狂,大笑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悲涼。
虧他聰明一世,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栽在了這麼一個年輕人的手裡。
多年來累積而成的德望宣告、門下無數學生、國之棟樑的美名……
他一切的一切,全都毀了。
是他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再無二話。
……
出了詔獄後,外邊天空大明。
戚長容緊了緊身上的黑色斗篷,再把帽簷微微向下壓了壓,遮擋了大半張面容,孤零零的獨自站在漆紅色的宅門外,渾身溢散著淡漠的氣息,彷彿世間只剩下她一人。
她並未等多久,不多時,一輛馬車軋著青石地緩緩而來,隔著數層臺階停在她的面前。
詔獄所在,本就屬於一方威名赫赫的鎮壓之地,平常無閒人敢靠近。
可這時候,守在外面的官兵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目不斜視的直視前方,徹底的無視了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還有……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那個人。
此等景象莫名讓人膽寒,半步不敢靠近。
行人若非要從此處經過,那也會繞遠而行。
看見那輛馬車的時候,戚長容眼睛微亮,神色自如地走下臺階上了馬車,在車門關上的瞬間,旁邊傳來一股力道,生生的將她拉扯了過去,卻沒有傷到她分毫。
戚長容沒有反抗,任由一個腦袋從後面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聲問道
“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去?你都跟他說了什麼?”
“都是些不適合讓將軍聽到的話,挺扎人心的。”戚長容頓了頓,心下覺得好玩兒,便也如同做賊似的,同樣壓低聲音回答道:“孤也需要些神秘感,不想讓將軍看見孤惡毒的模樣。”
聞言,君琛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蛋,嫌棄道:“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這時候突然在意起來,來得及嗎?”
戚長容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感受到她渾身上下溢散的輕鬆之意,君琛的心情同樣跟著鬆快起來,唇邊不自覺地向上勾起,連聲音中都帶了三分笑意。
“看來,殿下與太師的交談,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