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陳三思像只上躥下跳抓耳撓腮的猴子,戚長容其實不怎麼明白。
畢竟,若是按照上輩子的經驗來看,陳三思還得過幾年才能醒悟。
而眼下,他突如其來的躁動……
最重要的是,今生事蹟已然改變,很多事早已不能用上輩子的經驗判定。
她頓了頓,低垂著眉眼,蔥白的指尖在杯口摩擦,仍是沒有開口。
陳三思開始賣慘,可憐兮兮的道:“像我這樣的人,要是連最後的理想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聞言,戚長容停下動作,抬眸靜靜的看著他:“三皇子的理想是什麼?”
“我的理想是……”陳三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堅定的道:“忠君報國!”
“哦。”戚長容點點頭:“那如此遠大的理想,可能會讓三皇子喪命。”
陳三思:“……”
賣慘失敗。
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他裝的再可憐都沒用。
陳三思頹喪坐在戚長容對面:“長容太子當真不能通融通融?”
“孤還是那句話,孤只是太子,手中權利有限,做不了三皇子的主。”
耳邊響起不緊不慢的話語,抬眸面前又是戚長容溫和疏離的微笑,接著,陳三思徹底醒悟了。
若是非要回國,晉國太子這條路,走不通。
同樣,那曾經給他拋過攬枝,意圖拉攏他的蔣太師一道,也走不通。
此時此刻,在晉國太子的步步緊逼之下,或許那人早已沒了還手之力,又怎可能有餘力襄助他?
見他終於想通,不再繼續無理取鬧逼迫為之,戚長容放下茶杯,輕聲而語:“在世間,能讓三皇子坦然無愧而歸的,除了陳皇的諭旨以外,就只有孤父皇的聖令。”
“若無這二人的統一,哪怕三皇子成功潛逃回陳國,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死罪難逃。”
戚長容說的毫不客氣。
但她說的是事實,陳三思根本沒有反駁的藉口。
若是他偷渡回國,那就是破壞兩國邦交的罪惡之徒,會同時成為陳晉兩國的敵人,一旦被抓獲,絕對逃不了千刀萬剮的下場。
眼看著陳三思的臉色越發難看,戚長容不帶任何憐憫,以最冷漠的態度,說最殘忍的事實。
“為了‘忠君報國’,三皇子當真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陳三思抿唇,不語。
屁的個忠君報國。
他從來就不是那塊料,這麼多年來一直吃喝玩樂,以至於到了如今仍舊一無所長。
他拿什麼忠君報國?
拿命嗎?
見戚長容不甚在意,眉宇間冷漠之色令人心底發涼的模樣,陳三思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欲·望,還未來得及思考,就和盤托出。
“我父皇的身體並不好,倘若我真在晉皇宮待上三年,三年後,只怕他早就被葬入皇陵了。”
聽到這話,戚長容緩慢的而道:“孤記得十個月前,三皇子曾告訴過孤,你根陳皇。”
甚至因為將他送來晉國當質子一事,而在她面前幾次三番的提點,說了許多不可相信旁人,哪怕是至親之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