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看穿,趙月秋眨了眨眼,心思一轉,微微笑道:“言老果然睿智,晚輩的確有一事希望言老相助。”
言老眼露恍然,瞬間擺出一副不出他所料的表情。
他就說,即便他曾經與趙理關係不錯,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無緣無故的,趙理定不會容許趙月秋帶著這麼貴重的禮物進言家大門。
說是文人雅士最為推崇。
趙理便是文人中的文人,雅士中的雅士。
言老撫了撫衣袖,淡然道:“趙侄女大可說來聽聽,倘若無傷大雅,助你一番又何妨。”
這就是鬆口了。
聽他這樣一說,趙月秋暗中鬆了口氣,斟酌一番後,慢慢道來:“聽聞言老與錢老關係不錯,晚輩此番前來的目的,便是想以此畫作為報酬,求言老作為中間人,讓晚輩見錢老一面。”
她也不扭捏,徑自將目的說了出來,言老活了幾十年的人精,既然早就看出了她的打算,她又何必再惺惺作態,平白惹了人的厭惡。
一番話說完後,趙月秋只覺得壓在心裡的重擔輕了些許。
她總算是跨出第一步了。
聽她提起錢老,言老並不驚訝,反而若有所思:“錢老性子十分怪異,這些年來也不乏有人打主意想透過我聯絡他,然那些人最後都無功而返。”
他沒有誇大事實,這是中肯的提醒,將從前的結果告知於趙月秋,若她能趁早打消主意,對誰都好。
“或許晚輩會成為這些年的意外。”
微帶著狂妄的話從趙月秋嘴裡說出,聞言,言老失笑:“小小年紀的,你倒是對自己挺有信心。”
“不是有信心。”趙月秋搖搖頭,語氣平淡:“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所以,即便前路隔著千難萬險,她也能毫不猶豫的翻山越嶺,只為達成目的。
言老沉吟一番,目光極為不捨的從畫上移開,終於作出決定:“這份重禮我不能收,我幾乎已能預見你見錢老後的結果,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會達成所願的。”
言老難得在晚輩面前誠懇一番。
他與言老相交幾十年,自然知道那人的脾氣有多臭,就算面對嬌滴滴的小姑娘,也絕不會心軟的。
若到時候惹得錢老對一小姑娘惡語相向,豈不就是他的罪過了?
本以為這番話能讓趙月秋失望,可誰知,她不僅不意外,還早有預料。
“言老多慮,這幅畫是晚輩的心意,您只需將我引見給錢老,至於後面事宜,無論成與不成,都與您老無關。”
“……”
面對這般固執的小姑娘,還有如此巨大的誘惑,言老憑藉所剩無多的毅力兩次拒絕已是極限。
再來一次……他只有鬆口,否則也太對不起王全恩的真跡了。
半炷香時間後,言老揮揮手趕人,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著青竹圖,喜滋滋的趕往書房。
被趕出來的九公主與趙月秋站在院門口相對無言。
作為一國公主,竟然被自己的公公趕了出來,說出去讓人聽了委實有些尷尬。
幸好這種尷尬的氣氛並未持續多久,趙月秋垂眸望著腳尖,真心實意的向戚阿九行禮:“多謝九公主引路。”
日頭火辣的立在正空,戚阿九搖著摺扇,連帶著頭上的流蘇簪子,都在微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