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走在最後與君琛交代幾句,卻發覺蔣伯文的腳步也極其緩慢,並且向君琛靠近,便知曉他怕是有話想說。
見狀,戚長容步伐微快,很快從君琛身邊走過,從始至終未分給他多餘的眼神。
君琛皺起眉來,剛想開口喚她,就聽見了身後蔣伯文的聲音。
他稍稍頓住,而後轉身,聲音頗為冷淡:“蔣太師有何指教?”
蔣伯文好似未曾察覺他的抗拒,仍神色自若道上:“大將軍此去郴州,許是會有些麻煩。”
“若是不麻煩,何必本將軍千里迢迢的回駐守之地?”君琛回眸看他,唇角微微一勾,眼中全無笑意:“倘若太師是想提醒本將軍,那太師大可放心,無論涼國派遣多少涼軍攻城,本將軍都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有那麼一瞬間,察覺他話中彷彿存有深意,蔣伯文的眸光霎時犀利如劍,直直的看向君琛,似乎要將這個人看透。
聽著他的話,蔣伯文竟然生出一種被看穿的慌亂感,如果不是他多年來養成的過人胸襟城府,恐怕眼下早已自亂馬腳。
不過,蔣伯文到底是蔣伯文,心底即便存有疑慮,面上卻分毫不顯,聽了君琛的話後,他反而淡淡一笑:“如今,本官就在上京等候大將軍凱旋而歸了。”
君琛反唇相譏:“那時候陛下若要以斬獲涼人首級論功行賞,還望蔣太師在陛下面前替本將軍美言幾句。”
“這是自然,大將軍此生未嘗一敗,以大將軍之能,定是首功。”
兩人互相吹捧一番後,眼看著蔣伯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君琛這才滿意,隨即扯了個藉口揚長離去,遠遠的將蔣伯文甩在身後。
這番作態落在蔣伯文眼中,極其欠打。
可偏偏此人品階與他相同,是軍部的領頭人物,又是身懷武藝之人,他竟然奈何不了,只好眼睜睜的由著他惹怒自己,再任他雲淡風輕的離去。
蔣府馬車已然等候在皇宮外,巴託穿著一身極不顯眼的裝束扮作車伕,待蔣伯文上車以後,他神不知鬼不覺與另一個藏與車裡的人調換了位置。
如此,巴託既可以不暴露於人前,又能試試刻刻跟在蔣伯文身邊,以防萬一存在。
這時,巴託便帶了最新的訊息的回來。
“那邊的意思是,他最多隻能拖一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大人必須解決東宮的隱患。”
也就是說,涼皇只給了蔣伯文一個月的期限。
涼州派兵擾亂郴州一帶,為的就是支開君琛,讓蔣伯文對長容太子下手。
聽了這話,蔣伯文毫不意外,早有預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問了另一個問題:“六皇子情況如何?”
巴託渾身一僵,卻是盯著馬車的邊角,如實回道:“情況越發不好,自從傷後,脾氣陰鬱至極,暴躁易怒,涼宮裡已有數百無辜之人喪命於他手。”
“就沒有勸?”
“有,但勸之無用,就連涼皇也被驚動過數次,可最後仍是不了了之。”
聽到這裡,蔣伯文徹底明白了。
原來是有涼皇的放縱,才會拓跋盛的氣焰越發囂張。
只不過,現在是有涼皇兜著,所以才能保拓跋盛安全無虞,可要是事情發展到涼皇兜不住的地步,拓跋盛總會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想了想後,蔣伯文又道:“派人替我轉告六皇子,告訴他,就說我很快就會為他徹底報仇了。”
巴託應了一聲,而後靜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