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不聽使喚地一串串掉落,戚孜環丟掉了公主的體統,粗魯的以衣袖擦之,因用力過度,胭脂薄粉被熨染,倒把自己擦成了個大花臉。
周圍的人有心想提醒,卻因戚長容的存在不敢妄動。
戚長容看了好一會兒,無視她的抽泣,等她哭夠之後,才淡聲喚道:“過來。”
戚孜環咬著唇,不明所以的慢慢移了過去。
戚長容以手帕沾了沾水,垂眸道:“記得成婚當日,孤與你說了什麼嗎?”
那一日的事,戚孜環不敢忘:“記得。”
她行至戚長容面前,愣愣的瞧著面前這張冷若冰霜的臉。
然後,就聽戚長容道:“跪下。”
讓堂堂公主在大庭廣眾之下下跪,略微有些過分了些。
蔣尤有些看不過去了,剛想站出說一句公道話,君琛搖頭,半抬著手,不動聲色地阻止了他。
戚孜環一個踉蹌,不可置信的盯著戚長容。
兩方對峙,她到底不敵,隨即垂頭喪氣的跪在戚長容的腳邊,此時的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眼看戚長容揚起手來,好似要教訓戚孜環的模樣,眾人連忙俯首跪地,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直視。
而蔣尤忍不住了,也不管君琛的阻止,邁開腳上前就想將人拉開,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君琛手指在他背上一點,他便動彈不得了。
“看著,別妄動。”
蔣尤有口難言,有腿難行,張嘴想說什麼,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怎能不著急,就算十二再怎麼無理取鬧,再怎麼驕縱,那也是他的媳婦兒,男子漢大丈夫,他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媳婦兒在面前被別人教訓?
就算教訓她的人是當今的太子殿下也不行!
就連戚孜環也以為自己也挨定了這一巴掌,她猛的閉上眼,靜靜的等著這巴掌落下來。
然而戚長容的本意並不是打她,他手裡拿著塊兒沾了茶水的帕子,動作輕柔的在她臉上擦著。
當溼漉漉的手帕附在臉上時,戚孜環睜開了眼,她跪在地上,被迫抬頭,愣愣的仰視面前的人。
“當初孤與你說過,你一日將自己當成皇家人,便是成婚了孤也會護著你,你問為何不責怪蔣尤,你是孤的皇妹,他是什麼?”
戚成容並不在意旁人的誤解,一點點的將手下的大花臉擦了個乾乾淨淨。
“身為皇室女,無論何時何地都該是驕傲的,像今日這種事,以後切不可發生,你年齡尚小,不適宜濃妝豔抹,若再出現這種事,損的就是皇家顏面。”
她的語氣聲音太溫柔了,溫柔的根本不像原本的東宮太子,從前的太子滿心算計……
而現在的太子……雖同樣滿心算計,只不過卻是手持溫柔刀。
她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已經看穿一切的君琛不止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心底越發寒涼,如墜冰窖般難受。
戚孜環眼中不可遏制地出現一種痴迷:“太子哥哥……”
戚長容摸了摸她的頭,打斷了她的話,溫聲道:“你既喜歡二樓,孤便把二樓讓給你,這一次是自家人也就罷了,下一次換成外人,你可要拿出屬於公主的氣度。”
“記住,你是戚氏皇族的人。”
話說完後,戚長容起身,在戚孜環還未反應過來時慢慢步下樓梯。
君琛隨之跟上,走之前解開蔣尤的穴道,步伐略顯沉重。
他一直都知道被戚長容盯上的人不會有好結局,這一次被盯上的是她自己的親妹妹,他很好奇太子到底會如何處置這位妹妹。
在恢復行動的瞬間,蔣尤朝戚孜環的方向撲了過去,急急的問道:“你沒事兒吧,她沒拿你怎麼樣吧?”
剛才他的視線完全被擋住,根本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事業,也就不知道那巴掌到底有沒有落到戚孜環的身上。
戚孜環呆呆的跪著,好似聽不見旁人的話,半響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