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漸沉。
龍門秘境內外,雖然是同一片星空,但卻是兩個世界。
若是按照以往的情形,龍門秘境的開啟到現在也該接近尾聲了。可是這一次似乎與以往每一次都不相同。
以往是在龍門秘境內結了仇、生了怨,出了龍門秘境之後,再由各自家族的長輩,師門的先賢出手了結。
至於是大打出手,還是握手言和,這些都是他們那些活了很久,眼捷毛都是空的那些老古董們該考慮的事了。
他們說打,必定會改變神州大陸未來千年的格局。
他們說和,神州大陸的格局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至於變到最後格局是好是壞,結果是喜是憂,誰也說不準,因為世事難料。
而對於這些家族、宗門的恩恩怨怨,大周朝堂非但不干預,反而樂見其成。只要他們的戰鬥不傷及平民,不波及無辜,那麼就算是他們這些山下仙家與山下江湖裡的人都同歸於盡了,大周朝堂也不聞不問。
可能還會敲鑼打鼓歡慶一番。
當然,對那些已經臣服了的仙家宗門為了安撫人心明面上還是要出一出手的,至於背地裡是棄是留,那就得看價值,看香火情了。
而對那些臣服於大周朝堂的仙家宗門,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得罪死了,也沒有誰會不開眼的去往死裡得罪。
畢競只要是傍上了朝堂這條線,那就相當於是多了一道護身符,因為他們的身後站著一個一拳便將整個大周皇朝山上山下打得不敢說半個不字的周天子。
……
一間臨時搭建而成的大殿之中,趙長青神色恭敬的站立在一箇中年漢子的身側。
中年漢子身著黑色長袍,默立於一幅山水圖前,一言不發。【@… @最快更新】
在他的身後整整齊齊的跪著六個人,其中就包括前不久才晉升為內門長老,可以破格開一峰的林染。
中年漢子雙手負後,頭也不回,語氣平淡的說道:“我幽冥門的弟子可以死,但不可以白死,更不可以為了某個人的私怨白死。林染,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會讓你死得其所的。”
中年漢子的嗓音並不高,甚至可以用低沉來形容,可是聽在林染耳中卻如同天雷滾滾一般,聲震山嶽。
林染磕頭如搗蒜,面帶哭容的說道:“門主,我在決定對他下手之前真的已經打探過他的根腳了,他真的只是一個來自於邊城渭城的山澤野修。我也沒有想到,他那麼強,不但我幽冥門的人折在了他的手中,還有那金陵郡四大家族的人也折在了他的手中,我……”
中年漢子冷哼一聲,正欲強行辯解的林染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遭重擊,瞬間倒飛出去。
中年漢子淡淡的說道:“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我只想要你給的交代能讓我滿意,能讓我幽冥門的祖師堂滿意。我幽冥門散修墓場這個稱號不是別人捧出來的,而是實打實的殺出來的。如果你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方法的話,那你就好好的祈禱那個少年已經死在了龍門秘境中了,這樣也許還會有用些。”
中年漢子頓了頓之後再次說道:“你們五個別以為這事跟你們就沒有半點關係了,你們也給我跪在那兒好好想想。若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敢保證你們不會比林染好上多少。”
跪伏在地的五個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只是不停的將原本高傲的頭顱壓低再壓低。
他們眼神之中除了對中年漢子的懼意之外,便全是對林染的恨意了,再無半點之前得知他不但晉升為內門長老,還可以獨開一峰時的妒意了。
神色有些萎靡的林染任由嘴角的血跡滴滴答答的砸落在大殿之上,愣是不敢伸手去擦一下。
林染微微抬頭,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站在中年人身側的趙長青,眼裡乞求的韻味十分的濃厚。
趙長青對此視而不見,只是對中年漢子的神色越發的恭敬。
中年漢子在面對趙長青時,神色便要緩和了許多,“趙長青,張聞道真的死了?”
趙長青微微一禮道:“啟稟門主,張聞道師兄為了護住我幽冥門之人不被魔頭屠戮,慘遭魔頭殺害。”
趙長青眼晴瞬間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門主,張聞道師兄他死得慘啊!被那個魔頭用一塊白色的板磚生生的拍成了肉泥,屍骨無存。若非是我當時離得遠,可能我也要遭那魔頭的毒手了啊!”
說道動情處,趙長青更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門主為我幽冥門人做主。我幽冥門的人不該死的,至少也不該死得那麼慘的。”
這些話是他在得到張聞道的授意之後,與賈青時二人琢磨出來的。
至於張聞道的死則是得到過張聞道的授意的,在龍舟之上時,張聞道便說過,他不打算回幽冥門了,他還有要緊事要做,讓趙長青回去就說他死了,最好是能嫁禍給那個少年。
賈青時當時不明白張聞道為何要棄幽冥門而去,要知道幽冥門在整座幽冥山數十家宗門中便是一家獨大,對山下江湖的影響力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呼百應,如此強大的靠山,怎麼能說棄就棄了呢!
就算是要棄,也不應該是現在,至少也要等張聞道成長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