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牽馬迎漢王入長安帶來的影響似乎要比所有人想像的要大的多。
只是這個影響在現在並不明顯,至於最後的結果又是好是壞,更是沒有人能給出最後的定論,只能靜待事態的發展。
而當下最新的事態便是太傅將於長安城最大的酒樓落日樓宴請漢王,為漢王接風洗塵,屆時百官做陪,仙家聖子聖女,江湖遊俠,但凡是洛陽城內能叫得上名號的人,都將會前來參加此次盛宴。
落日樓,長安城內僅次於長樂宮、未央宮最高的建築物,長安城建立之初便已存在,能出入此地的非富即貴,做的是那山上人的生意,賺的是那靈氣四溢的神仙錢。
長安城能參加此次盛宴之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連遠觀的資格都沒有,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此事的談論。
“落日樓,那可是百年老店了,這次範太傅直接包下了最高一層宴請漢王,這是何等的尊貴,何等的榮耀啊!我等也只有羨慕的份了。什麼時候若是有機會去吃上一頓,少活十年也值了。”
“太傅為漢王接風洗塵為什麼要去落日樓啊!未央宮難道不好嗎?宮庭御廚做出來的東西應該不會比落日樓的大廚做出來的差吧!”
“這些大人物的一舉一動,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深意的,太傅為什麼是在落日樓宴請漢王,而不是在未央宮,這其中的道道,你品,你細品。”
……
“你難道是說,這太傅與漢王……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融恰,現在他們的所做所為其實只是官場上虛情假意的假客套?”
“也不全是,範太傅畢竟是周天子派來守國的,又不是當國君的,若是漢王不在,那他在陳國當然是想做什麼做什麼了。哪怕是開國宴也沒人敢說他半句不是。可現在這人畢竟是漢王,他還是得守些規矩的,不然,可能連表面上這點虛情假意也維持不下去了。”
“兄臺果然是高見,看事真準。”
“準什麼啊!傻子都看得出來的事。”
“難怪我看不出來。”
……
相較於熱熱鬧鬧的長安城而言,長樂宮就要顯得冷清多了。
一間大殿中,冬落高居首位,陳長生一臉淡然的站在他的身側。
昨晚他們聊了許久,多是關乎治國理政的要略,冬落雖然沒有當過帝王,但歷史一步一步的把他推到今天這個位置上,那麼就不管這王位有多燙,他都要坐好坐穩了。
這既是陳霸先對他最後的期許,也是他活命的關鍵,周天子的話,時時刻刻都縈繞在他的心扉,揮之不去。
來陳國,他只是走到了這一盤棋他應當在的位置,而如何站穩這個位置,不被別人擠了下去,或者是直接淘汰出局,讓那個下棋人為他重開一局,那就是他接下來要考慮的事了。
雪念慈坐於他的右側,秦疏雨坐於他的左側,接下來便是王惜鳳,就連二黑三黑也都有一個座次。
七個人,或坐或站,盡皆沉默不語。
就連平日裡比較跳脫的三黑也安分了不少。
冬落沉吟片刻後說道:“范增今晚在落日樓設宴一事,大家都知道了,現如今不是去不去的事,去肯定
是要去的,可問題是去了當如何。”
可能是先入為主的緣故,他可不覺得范增會如此好心好意的請他去吃一個飯,然後把酒言歡,喝醉了之後再吐一些“真言”。
若真是如此,也不會擺出那麼大的陣仗了,將這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叫來的。他也不覺得是他漢王這面子大,威望足。在大周國境內都有人敢明裡暗裡的想動他,在這遠離洛陽的陳國,怕是殺了他都有人敢。
所以今晚註定不會平凡,也不會簡單。
王惜鳳一挑眉道:“還能當如何,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她對今天能來這裡參加這一次“小朝會”,著實有些意外,照她猜想,雖然她以大道起誓幫冬落兩年,可他們畢竟是敵人,冬落不該一開始就如此相信她,連這種“小朝會”都毫不避諱她。
她也沒真心想要幫冬落,在她臉上寫字這事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當初出此下策,那是別無他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只要是給她機會,這大仇她可是一定要報的。留在他身邊,這樣報仇的機會就很多。
當然,她選擇留下來,也不全不是賈家交不上贖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弄清陵渡,那一股壓制她的血脈壓制究竟是來自於哪裡?來自於什麼聖獸,或者說是……神獸。
可現在不管什麼事,她只想給冬落添堵,既然殺不了他,那氣一氣他總可以吧!
王惜鳳冷哼一聲道:“堂堂漢王,連這種小事都好意思拿出來討論,是沒長腦子嗎?”
王惜鳳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她的神魂突然一顫,一股沿自於血脈深處的恐懼突然噴湧而出。
在這一剎那,她突然想起當初在陵渡時被那個叫冬不寒的小傢伙瞪的那一眼了,今天也是這種感覺。
甚至比那天還要猛烈。
她內心低吼了一聲,這小傢伙究竟是什麼怪物,為什麼血脈比自己還要強大嗎?這天下有這樣的聖獸神獸嗎?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