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楠拎著四壺酒跟在老者的身後,走出了桃花塢,走出了形勝之地,又來到了神州大陸的天下。
入眼不再是落英繽紛,滿地桃花,而是寒風呼嘯,漫天飛雪。
齊楠並不知道先生所的三個客人是誰,但能讓先生如此嚴陣以待的,又豈會是一般人。
還未等多久,老者便開口道:“齊楠,備好酒,第一位客人來了。”
齊楠抬頭望去。
一道大如山嶽的拳頭虛影從天而降,不由分的朝著姚家祖地所在的形勝之地砸來。
齊楠在那彷彿是蒼天在上的一拳下,剛想後退,可是看了一眼依舊一動不動的自家先生,心中的底氣不由的又足了一些,好像那即將到來的一拳也沒那麼可怕了。
狂風飛舞,樹葉、雪花交錯而飛。
就在那一道拳頭虛影快要砸落下來之際,老者出手了,一道比拳頭還要大的手掌沖天而上,兩兩相撞,不相伯仲,各自潰散。
老者聲音爽朗的道:“張圖靈,你的大禮我收下了,也接住了。要不要來喝一壺啊!當然,如果你家裡那頭母老虎管得嚴,不讓你喝酒,那你就當我沒。”
一箇中年人十分突兀的出現在老者的身前,手一伸,道:“酒來。”
齊楠連忙朝中年人甩了一壺去,現在的他不是廣陵郡文廟正神,只是先生弟子,而眼前中年人也不是大周兵部侍郎,只是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張圖靈一把將酒接過,但是並沒有著急喝。
張圖靈甩了甩手很隨意的道:“姚兆,百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姚家老者姚兆佇立於風雪之中,一身雪白,一身風霜。
姚兆雙手攏袖輕笑道:“你別來,我就無恙。”
張圖靈報以微笑,“我不來,有人就要死在你姚家的手中了。”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瞎子,即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眾生,更不看見天地。但他同時又是一個不安分的瞎子。”姚兆的臉色淡然閒適,“以為別人給了他一盞燈籠,腳下就有路了。熟不知連給他燈籠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腳下是否有路。”
“這無盡的夜色之中星光泯滅,月光全無。只有他手中那一盞微弱的燈光,燈火飄搖,微微映照著他四周腳下的路,同樣也映照著黑暗中貪婪的雙眸。就算是他今天不死,遲早也是要死的。所以,他是死在姚家的手中,還是別家的手中,意義大嗎?”
姚兆踏雪而行,落地無痕,似乎在這月光全無,星光皆滅的天地間,不願將這天下最後一絲微弱的雪光踩滅。
張圖靈道:“難道在黑暗中呆久了,習慣了黑暗,就見不得一點光了嗎?”
姚兆站在張圖靈的身邊,遙望著遠方反問道:“難道你能強迫一個身處於
糞坑中的人不吃屎嗎?對於那些吃屎長大的人來,他們會覺得你不讓他們吃屎才是病態的。”
兩兩無言。
姚兆大袖一揮,一座精緻的亭子便獨立於風雪之中,張圖靈率先去亭子裡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張圖靈將手中的酒壺放在眼前的石桌之上,心中默默的推衍一些事。
姚兆遙望著北方,在北方的天空之中有一支白色的羽箭,穿過重重夜幕而來。
前一刻還在天邊,下一刻便已至眼前。
姚兆雙手交錯重疊於胸腹,掌間紋絡之內金光流轉,姚兆一退再退,一連後退了數步才站穩了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