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村餘下的村民在目送冬落一行人入村之後,便又開始處理起那一頭房屋大小的野豬來。
特別是在處理野豬頭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這頭野豬是他們近半個月來唯一的獵物。野豬頭在經過處理之後,將會與青巖村供奉的眾多冬日祭祭品一同,進獻給山水神祗,以求來年風調雨順,米糧盈倉。
每一個人的動作都輕柔無比,各司其職,一片忙碌。
寒氣卷著霜雪,溫水消融冰稜,這一幅畫面怎麼看都像是一幅其樂融融的冬日豐收圖。遠望之,溫柔如行雲,愜意似流水。
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流淌在青巖村村民眼中的是深深的憂慮與焦躁,寫在他們臉上的是濃濃的不安與恐懼。
一箇中年人在焦急的來回踱著步,不停的指揮著村民們處理野豬,安排人員去搬運其它冬日祭祭品,他是青巖村狩獵隊的隊長青冥,主要負責本次冬日祭祭品適宜。
也由不得他不焦急,這次祭祀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將決定青巖村未來一年的生存狀況。
據他所知,在青巖村周邊有幾個比青巖村還要小的村莊,便是因為在冬日祭時,湊不齊供品,失去了山水神祗的庇護。
沒有了山水神袛的庇護,光是生存便已經很難了,就更別說是生活了。更有甚者,有的村莊已經從芒山除名了。
而讓它們除名的,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
按理說祭祀之時有大三牲、小三牲之分,大三牲牛羊豬,小三牲豬魚雞。
可是不知為何,半個多月來,青巖村的狩獵者們每次進山都是空手而歸,再無半點獵貨,別說是湊齊大三牲了,就連湊齊小三牲都難,為此,他沒少在山神廟前磕頭焚香,可是現狀卻絲毫沒有得到改觀,該空手而歸的還是得空手而歸。
可以說眼前這頭彷彿是神靈送到他們面前的野豬,將是他們此次供奉祭品的關鍵所在。
青冥慌而不亂,青巖村能供奉的祭品就那麼多,至於神使最後會帶走多少,青巖村又是否會得到神靈的庇佑,那就是那些雲端高坐,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神祗的事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人事,聽天命。
可這天下又好像是人事易盡,天命難違。
……
在距青巖村不遠的芒山中,有兩個白衣似雪的男子正踏雪而行。
其中一個男子笑意盈盈的說道:“你說青巖村的那群爬蟲們現在是不是像一頭頭困獸一樣,眼中充滿了無奈與渴望?我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們恐懼的眼晴了。”
男子說完之後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詭異的是他的舌頭之間有一個分叉,宛如蛇信一般,發出噝噝的聲響。
另一個男子微微皺眉,“巴蛇,既
然已經化形為人,就要像人一樣生活。”
“虎力,妖就是妖,化形成人,就真把自己當人了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玩意兒。”
巴蛇指著虎力哈哈大笑,笑得他的豎瞳之中都快要掉出眼淚來了。
虎力冷哼一聲,“不知所畏。”
豎瞳男子哦了一聲,便化形為一頭五彩巨蛇,在雪地上蜿蜒爬行,沿途無數粗壯的林木紛紛折斷,枝椏亂飛。
巨蛇的速度非常之快,可是虎力的速度也絲毫不慢。一直跟在巨蛇的身側。
虎力看著寂寥的叢林,聽著一片雪花壓在另一片雪花的聲音,問道:“可有什麼紕漏?”
巴蛇放慢了速度,宛如紅燈籠般大小的蛇瞳死死的盯著白衣男子,“虎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衣男子聲音平淡的說道:“沒什麼意思,你千萬不要多想,我就是怕有些妖為事不力,壞了主子的好事而已。”
巴蛇的瞳孔一陣收縮,一股宛如實質的殺氣直衝白衣男子而去。
白衣男子怡然不懼。
巴蛇冷哼一聲道:“你放心,半個月前我就將青巖村周邊的大小兇獸全都吞吃了,我保證這次冬日祭讓他們因為獻不上祭品,而成為主子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