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宮之所以被稱為大周天宮,便是因為它真的在天上。
一座金壁輝煌,氣勢恢宏的巨大宮殿坐落於土黃色的雲層中,其上金龍環繞,瑞彩紛呈,若隱若現。
縱使是見過了同樣身在雲海中的墨家秘藏的冬落,在第一眼見到這座大周天宮的時候,內心也是震顫不已。
墨家秘藏的建築風格是靈動,是雲無心以出岫的飄逸灑脫。大周天宮的風格則是莊嚴厚重,如同神靈雲端高坐。
出了南天門是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的兩側各有六根石柱,柱身雕刻著精美的蟠龍流雲紋飾,柱的上部插著一塊雲形長石片,一頭大,一頭小,彷彿柱身直插雲間,意境悠遠。
在十二根石柱之上各盤踞著一隻形象各異的石刻妖獸,冬落隨意瞥了一眼發現,石柱上的石刻妖獸分別對應著市井坊間的十二生肖。
冬落不由的有些好奇,這十二生肖中的動物除了龍虎等一下天生要強的異獸之外,其它大多諸如豬狗之類終其一生都無法跨入妖獸的範疇,唯一的價值便是成為一碟盤中餐之物,怎會立在這莊嚴厚重的大周天宮之外。
就算是十二生肖是黎民百姓的信仰之獸,應該也不大可能會出現在一個皇朝的朝會大殿之外吧!要知道天朝要略中可是提到但凡能被一個國家所承認,並刻以神像放置於國都,受萬民景仰,承一國氣運之獸當為國獸。
這十二生肖神像在大周天宮的位置,恐怕比之一國國獸至尊神像所在的位置都不遑多讓了吧!
冬落壓低聲音道:“楚大人,不知這大周天宮外的廣場上為何不立大周國獸神像,反而立十二生肖的神像?這麼多氣運香火流失,大周國獸至尊難道就沒有意見嗎?”
楚清秋偏頭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廣場上並沒有什麼人,只有兩列手持兵戈的甲士在廣場的最外圍負責巡邏,便同樣壓低聲音道:“十二生肖神像立在這不是明擺著要分走國獸至尊的那份氣運嘛!國獸至尊肯定不同意啊!可是這是陛下的意思,別人也做不了主,至尊便去找陛下理論,據說陛下當時只與至尊說了一句話,至尊大人便主動將自己的神像移出洛陽城,並且從此不在過問十二生肖神像之事。至於陛下說了啥,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子鼠、丑牛……亥豬,冬落的目光自十二生肖石柱之上一掃而過,便不動聲色的繼續往雲端的大周天宮走去。
在廣場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座巨大的日晷,晷針的上端正指向北天極,也就是大周天宮所在的位置,如同旭日初昇一般,大周天宮的頂端有一束光正好照在晷針之上,晷針在晷面上的投影正好指在卯與辰之間。
冬落繞過日晷繼續朝著大周天宮走去,在廣場盡頭,風起雲生。
好似從虛無之中憑空出現的白雲託著一級級白玉鋪就的臺階,一直通往雲頂的大周天宮。
冬落跟在楚清秋的身後,一步登高,步步登高。
在臺階上出現了一些人影,都是有資格來參加朝會,卻沒有資格進入大殿之人。
冬落看也不看一眼兩旁的大小官員,有詩書經義傳世之人,有武道戰力通天之輩,有一個眼神,大周國內便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文臣,也有跺一跺腳,無數家族宗門心肝都要顫上一顫的武將。
冬落默數著步數,拾階而上,走到高處,回頭望了一眼南天門,自言自語道:“天問裡提到的南天門, 天對裡提到的神道
石柱,天朝要略裡提到的時間之盤,周天子你到底要做些什麼?又要我做些什麼?”
冬落回頭站在高處,繼續往更高處走去,他終於看清了懸掛在宮殿樑柱上寫有宮殿名的匾額。
雲頂天宮。
……
……
楚清秋站在了雲頂天宮之外,他做為大周皇朝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南天門的守門人,他自然有資格進入雲頂天宮之中,可是他並沒有進去。
無他,因為除了漢王之外,大周皇朝所有的大臣重臣都被從雲頂天宮中驅逐了出來,就連進行到一半的朝會也被迫終止。可是百官之中卻沒有誰敢有絲毫意見,因為周天子的命令,他們除了遵守別無選擇。
雖然從雲頂天宮中退了出來,但是卻沒有人敢離去。除了一兩個自視清高,或者本來就很清高的孤僻之人正不苟言笑的站在臺階上憂國憂民之外,其餘的人大多都在有說有笑的聊著風花雪月,琴棋書畫。
文淵閣大學士之一的趙明知身穿大紅袍,走到楚清秋的面前低聲道:“楚大人,小兒川心無知,衝撞了漢王,不知此事楚大人怎麼看?”
“怎麼看?”楚清秋笑眯眯的說道:“當然是用眼晴看啊!難不成用腳丫子看啊!”
白髮白鬚的趙明知臉上剛揚起的的笑容猛的一窒,他好歹也是文淵閣的大學士之一,雖說他在文淵閣只是敬陪末座,可也不是誰都可以調笑的,哪怕是八監之首司禮監掌印太監也不行。
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正在南天門下磕頭不止,他便壓下了心中的怒氣,深吸了一口氣道:“楚大人還真會說笑,老朽想說的是就小兒在你的地盤上衝撞了漢王這事你有什麼高見?”
楚清秋冷笑一聲,“趙大人,現在想起來南天門外的走馬道是我看管的地盤了?趙大人知道那走馬道為什麼要叫走馬道不叫跑馬道嗎?如果不知道,那我再告訴你一遍,走馬道是讓馬走不是讓馬跑的吧!你那寶貝兒子不顧朝庭走馬道馬蹄落處,聲響皆無的規矩,在走馬道上三番五次縱馬狂奔這事,你還沒有給我一個交代呢!你還好意思問我這事有沒有什麼高見,我告訴你,我還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