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於雲端垂釣的姜太公,似乎也被那道晴天霹靂給嚇了一跳,深思片刻,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玉龜甲,使勁的搖晃了一陣之後,神色一肅,往雲端一砸。
“嘭!”
自玉龜甲應聲而裂,三枚銅錢從龜甲中摔了出來,銅錢在雲端之上滴溜溜的轉了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片刻間,便攪動漫天風雲,化做三道巨大的龍捲。
姜太公眉頭越皺越緊。
這是?
一遇風雲便成龍?
姜太公直愣愣的盯著那三枚銅錢,可詭異的是,三枚銅錢在停止了旋轉之後,卻沒有倒下,而是直愣愣的停在了雲端之上。
一動不動。
姜太公有些疑惑,銅錢的第三面?
這可是萬古未有的局面。
這代表著什麼?
是好是壞?
姜太公喃喃道:“天道都避開了他,這是對他的保護?還是要將他逼上絕路?”
姜太公的眉頭都快要皺成了一個川字。
可一直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此事非同小可,只要生在這天地中,長在這天地中,不管他是天上人,還是山上人,誰都逃不過天道,皆有跡可遁。而且還是在他的手中,點點痕跡,便有如山嶽。
可現在這種狀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正當他蹲在那三枚銅錢旁沉思時,突然有一道醇厚的聲音響起。
“相父,這是何故?是天道避開了他?還是……他避開了天道?”
周天子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眉頭緊皺,“他是我落在北方的一顆棋子,在這棋盤上,他應當是與其它八王一樣,九十九道天罰為止。為何現在他有一種要脫離棋盤的感覺。”
姜太公沉聲道:“他的命,別說是脫離你的那盤棋了,現在都快要脫離天道了。”
姜太公指了指雲端那三枚端正的站立著三枚銅錢,示意周天子,這就是他得到的卦象。
天機……算不到。
周天子蹲在那三枚銅錢旁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便覺得有些無趣,天機……別人算不到,可對他而言,小事一樁。任何天機,都在一本小小的《易經》中。周天子嘴角微揚,無比篤定的剛想伸手將離他腳邊最近的那枚銅錢推倒。
可是當他的手指落在那枚銅錢上時,那枚本該輕如鴻毛的銅錢,在這一刻卻重如山嶽。周天子並沒有推動,那天機也沒有按他的指示往下倒去。
周天子並沒有強求,收回了手,站起身來,有些疑惑的說道:“天道既然如此袒護他,為何卻又要將他往死路上逼?”
這第一百道天罰,他算來算去,沒有誰扛得住?
這天下但凡是扛得住這道天劫的人,都已經出手了。這天上扛得住的人雖多,可卻都不會出手。
因為……他們比天道還想要他死。
他姬昌已經替冬落扛了一道,若是再扛一道的話,鐵定要被這天地給盯上,倒時候就算是他這個揹負著天地大氣運的人,能將天機算盡的人,怕是也要被天地好好擺一道了。
連他都扛不住,那三教一家的人出面也無濟於事,就更別說冬落了。
姜太公死死的盯著雲海某處,“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揹負天地大氣運之人,身處順境,無往不利。揹負天地大因果之人,身處逆境,事事不順。越是順境,越能軟化一個人,越是逆境,越能磨練一個人。天道這是將他往死路上逼,還是往生路上逼,這我就不知道了。”
周天子從那銅錢上收回了目光,既然推不倒,那就不推也不看了,自己又不是那無趣又自找沒趣之人。
周天子默默起身,揹負著雙手說道:“相父,這道天罰,你說怎麼辦?”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不該來的,它硬要來,那也沒什麼辦法,就像這道天罰一樣,既然來了,那總得想解決的辦法,要是讓冬落扛的話,這道天罰,想都不要想,他必死無疑。
現在看來,冬落無疑是周天子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讓冬落死的。
冬落又是姜太公自渭水邊釣起來的那一個“一”。有緣有份,該出手時他也絕不會含糊。
可姜太公並沒有與周天子說這道天罰該如何處置,而是自顧自的說道:“這世間第一條真龍,夏死了,因他而死。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事的好壞,是在說夏,而非冬落。
夏上一次死亡,是為了整個人間,是為了將人間的氣運氣數留在人間,可這一次,不是為了人間,而是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