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整天,直到深夜的才漸漸停息。
月兒這個老房客帶著冬落這個新房客像做賊一樣,在長樂宮四處亂竄,時而在那座假山後掏掏,時而在這外房梁後瞧瞧,前一刻還在某座亭院外,後一刻就到了某座閣樓裡。
冬落像一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她的身後,時不時接住她拋過來的東西,大多都在時間的偉力下腐朽的不成樣子了,可還有一些依稀可辯。
有辯不清內容的小人書,有缺手少腳的小木偶,有繡跡斑斑的鐵製品……
數目煩多,林林種種,這長樂宮就像是他的一座小寶庫一樣,每到一個地方,就算是掘地三尺,她也總能挖出一些新奇的東西來。也虧得當初陳長生翻修這宮殿時沒有大修,不然這些東西還有沒有就兩說了。
冬落白色的長衫兜了一兜雜物,都快可以開一家路邊攤了,賣的都還是上了年頭的老物件。
冬落伸手將月兒臉上的泥坭抹去,“月兒,你還有多少寶貝沒挖完啊?”
月兒抬起袖子擦了擦臉,熟不知袖子上的泥更多,擦了兩下之後臉更花了,“這誰知道啊!當初我閒得沒事,誰知道藏了多少啊!就光拿老陳陪我藏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冬落強忍著臉上的笑意,又幫月兒擦了擦臉上的泥,“你為什麼要藏東西啊!”
月兒翻了一個白眼道:“因為我喜歡啊!”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將它們全挖出來了呢!”
月兒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很生氣,老陳這兒子怎麼就那麼蠢呢!要是有老陳一半聰明就好了,連這都看不出來,老孃為什麼要挖,還不是因為老孃……呸,還不是因為我喜歡。
月兒氣鼓鼓的又開始在長樂宮中地毯式的挖掘了起來,冬落只好繼續跟在她的身後,當那移動的路邊攤。
“老陳說你是這長安城暗陣的陣基。”
當初陳霸先在組織修建長安城的時候,布了一明一暗兩座大戰,明陣是現在世人所熟知的長安護城大戰,現在陣基在范增之中,被范增所掌控,而暗陣周天星斗大陣的陣基就是月兒。
“嗯!”月兒點了點頭。
冬落問道:“那暗陣?”
“你放心吧!從我踏入長安那一刻,暗陣便已經在我的掌控中了,除了我,誰也啟動不了。”月兒斜眼看著冬落,“你也不行。”
冬落怔怔無語,這孩子,怎麼能說我不行呢!要說我也啟動不了。
月兒接著說道:“你放心吧!你是老陳的兒子,我給你一個面子,你要是有什麼要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就說一聲,這種小忙我還是會幫你的。像今天那個你叫他範扒皮的,我雖然弄不死他,可我也能保證他弄不死你。不過嘛!你可千萬
別忘了老陳跟你說過的話。”
月兒一臉期許的看著冬落。
冬落有些訥悶,老陳說的話?老陳說什麼話了?
月兒有些焦急,“你好好想想,就是出水月洞天時老陳跟你說的話。”
月兒睜大了眼晴,死死的盯著冬落。
冬落恍然大悟,“哦!你說這個啊!你要吃啥你就說,我都給你買。”
月兒眯起了眼晴,宛如兩道月牙。
上道,老陳這兒子很上道,就跟老陳一樣上道。
老孃很滿意。
月兒拉著冬落的衣袖急衝衝的就往前走去,“不挖了不挖了,這些東西先埋在這兒,反正也沒有長腳,跑不了。”
冬落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吃東西啊!”
冬落還想說話,可是眼前突然一花,他便發現他們已經不在長樂宮中,而是來到了長安街上。
自從長安這座城市建立之初,一直到現在,燈火就沒有熄過,總會有熙熙攘攘的人來來往往。
下了一下午的雨終於停了,往來於長安的人也就更多了。
冬落在長安街角,一處燈光昏暗的地方,扶著牆乾嘔不止。
月兒雙手叉腰,在一旁鄙夷道:“小老弟,你這樣是不行的,才這麼近一點的空間瞬移,你就頭暈目眩的,要是再遠一點,你還得了。當初老陳可沒你那麼沒用啊!”
冬落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極北大草原時,被那幾萬頭野牛蠻橫的衝撞過的一樣,甚至比那還要嚴重,若非是他現在體魄已經先天,怕是在這麼短的空間瞬移下,他的肉身早就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