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是瀰漫著整座龍門秘境的黃昏,黑暗是瀰漫在普天之下的黑暗。
賈青時退出了龍門秘境。
好似隨著他的離開,整座龍門秘境的喧囂也一同離開了一般,變得安靜無比。
只剩下三三兩兩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龍梯上,灑落在青山上,灑落在樹上,也灑落在人的身上。
冬落渾渾噩噩趴在龍梯上,略顯瘦弱的身軀時而膨脹,時而緊縮,口鼻之間不時有水汽火焰噴湧而出,
他的雙目緊閉,雙唇龜裂,生死不知。
若是生,可能是生不如死。
若是死,對他而言可能還是一件好事。
“啪!”
一聲輕響,像是一個酒壺砸落在地清脆的聲音響起。
那個趴在龍梯上的身影捷毛微微抖了一下,右手食指再次本能的往前扣了一扣。
但是那道身影這次並沒有往前挪動絲毫,只留下一道顏色鮮豔的血痕,銘刻在了龍梯之上。
那道血痕豎著看實在是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橫著看就大有意思了。
一個一字。
“啪!”
又是一聲酒壺破碎聲響。
那個少年眼捷毛抖動的越發的歷害,時而腫脹,時而乾癟的身軀猛的震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沒有了聲息。
“啪!”
第三聲響起!
……
……
張聞道看著好似一個無事人一般的姜太公,神色古怪的說道:“太公,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講規矩了啊!第一次你可以說是我送的酒不好喝,你隨手一扔,它好巧不巧到剛好扔在那龍梯上,這還可以接受。第二次你說手滑,沒拿穩,雖然沒人會相信,但捏著鼻子也可以勉強接受。”
張聞道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這第三次,會不會有點壞規矩了啊!你不怕……”
張聞道不動聲色的指了指天上。
“規矩?”姜太公嗤笑一聲,“你見過到了我這個高度早就天地無拘的人有誰講過規矩,若我也學他們不講規矩,我也就不是手滑了,而是直接把他喚醒了。再說了,就算是我不講規矩……”
姜太公微微抬頭,神色平淡的說道:“就算是我不講規矩,他們能耐我何,他們敢說半個不字嗎?他們敢放一個屁嗎?”
張聞道欲言又止,好像他們真不敢。
姜太公手一揮,天空之上無數雲層散去,天清地明,“他們不是想看嗎?我就把此方天幕開啟,讓他們看過夠,讓他們看看什麼叫人間。”
……
……
冬落猛然間驚醒了過來,如同一個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沒有死,但也好不到哪去。
他眼珠子四處轉了轉,他之前在昏迷之中好像聽到了好幾聲酒壺砸落在地的噼噼啪啪聲。
對於酒壺砸
落在地的聲音,他無比的熟悉。
在渭城這樣的邊城,開一間酒館,不是什麼易事,那些彪悍的草原客喝到盡興處,要砸酒壺,喝到心酸處,更要砸酒壺。
似乎在他們看來,既然做不到一擲千金,那就要做到一擲酒壺,雖然東西不是一樣的,但是感覺卻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