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鎧甲與白玉臺階的摩擦聲輕輕作響。
一道喑紅的血跡將高天拉扯得極長極長。
冬落又爬上了一級臺階。
在如天威般的壓力之下,他早已忘記了他爬了多少級臺階了,他的視線也早已模糊不清。
但他的意志告訴他,他只能往上爬,才有可能活下去。他只有往上爬,才有可能活下去。
別人退一步,是得失。
他退一步,則是生死。
所以,他一步也不能退。
那怕是爬,他也只能往一個方向爬。
他一把抓住上一級臺階的邊緣,慢慢的滾了上去,他雙手的指甲蓋已經全部脫落,掌心處淨是外翻的血肉。胸膛處的火紅甲縫隙裡不停的有鮮紅的血液滲出。
若是極致之冰還在他的經絡內可能他看起來還不會那麼慘,可能血液才剛流出來便被凍結了。
可隨著極致之冰退回丹田海,渾身浴血的他看起來像是被之前的血雨特殊照顧了一般,看起來極慘極慘。
臉上滿是血水汗水的冬落咧嘴一笑,“嘿嘿,又登上了一階,真好。”
他休息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但他依舊沒有停下他的腳步。
有時候他躺在臺階上會什麼都想,五花八門的。
有時候他躺在臺階上什麼也不會想,一片空白。
這次他躺在臺階上便什麼也沒有想。
累!
過了好久之後,他終於緩過了勁來,開始再次登高。
他努力的睜大了眼晴,朝著龍梯的盡頭看去,一道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的白玉牌坊無言的佇立在龍梯盡處。
兩條明黃色的金龍盤繞在兩根立柱之上,神采飛揚。
遠望著,既有俯視天下的高貴,又有拯救世間的慈悲。
雖然爬到現在他已經可以看到龍梯的盡頭了,但爬不爬的過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當然,也有可能連天都不知道。
冬落將目光自牌坊上收回,又落在了龍梯上,在他身後還有多少人他不知道,但在他身前有多少人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還有三個人。
他,排第四。
他追上的第一個人,是個熟人,在龍泉渡口見過,在龍泉上也見過,正是青衫少年楚終極,看起來是一個讀書人,做起事來也很讀書人。
冬落與他見過兩次面,打過一場架。
雖然楚終極還站在龍梯之上,雙目緊閉,但也渾身血水看起來絲毫不比冬落好了。
青衫少年也看到以極其卑微的姿勢爬上跟他處在同一級臺階的冬落,他出奇的沒有出言嘲諷,甚至眼中還有一絲絲敬重。
在他看來,不管是誰,不論是以什麼樣方式,只要有本事跟他站在了同一高度上,就值得他去敬重對待。
但是敬重歸敬重,仇怨歸仇怨,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