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滴落在同樣火紅色的鎧甲上,跟雨水一樣沒有區別。
冬落透過朦朧的血雨,看向血雨灑落下,黃昏中的青山。
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
他內視了一下己身,似乎是極致之冰與紅蓮業火斗累了,見誰也無法奈何誰,一時間勝負難分。兩者便各自佔著各自所在的經絡。
相看兩相厭。
冬落苦笑一聲,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啊!
可是他想了想,好像這日子可能也快要到頭了。
好像走在這龍梯之上就是在走他的人生一樣,沒有退路,只有死路。
他從死亡中走來,朝著他認為可能的生路走去,跌跌撞撞,步履蹣跚。
在這條路上,他沒有回過頭,也不曾想過要回頭。
他既是過河卒,也是不歸人。
他又想了一想,好像這天下其它的人跟他也沒什麼兩樣。
都是過河卒,都是不歸人。
……
……
龍舟之上,並無血雨灑落,姜太公與張聞道二人正在手談中。
下的不是盛行天下縱橫十九道的圍棋,下那個沒有意思,縱使是十個百個張聞道加在一起,圍棋一道,肯定也不會是姜太公一人的對手。
別說是十個百個張聞道,就算是這天下所有的國手加起來,想贏姜太公一局還要看他出了幾成力,下了幾分心思。當然,就算是這天下所有的國手加起來,也不見得姜太公會給他們這麼一個面子,陪他們奕上那麼一局。
所以,張聞道與姜太公下的並非是圍棋,而是盛行於大周國內的象棋。
如今棋盤之上,棋子並沒有減少多少,看來是才剛下不久,姜太公拱了一個卒道:“大虞刀,說起來這象棋與你還有些淵源呢!如今下起來是不是還有些感慨。”
張聞道進了一個馬,“感慨是有一些的,但不多,就與淵源一般,也是有一些的,但不多。虞舜可是這天下的大德之人,而我只是一把刀,一把可有可無的刀。可不敢去攀這點淵源。”
姜太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卻沒有多說。
這天下有幾把
刀能以一族一氏之名命名,除非是那些族之重器才可以。
至於大虞刀與大虞氏之間的恩怨,隨著山河突變,虞舜以及大虞氏的消失已經是淹沒在歷史中的一筆糊塗賬了,若是細算,也還有跡可循。可若是不想算,那就真的只有算了。
張聞道喜歡用車,直來直往,與刀一般,一往無前。
張聞道笑了笑,“以前是沒得選,現在,我只想做一個人。”
這次姜太公出奇的沒有嘲諷,而是點了點頭道:“誠實守信是人,奸詐狡猾也是人。自私自利是人,大度大愛也是人,說說,你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張聞道用車將姜太公的一個炮從棋盤上提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我啊!還是做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好了。”
姜太公一馬將張聞道的車踏掉,冷哼一聲道:“丟車保帥,果然貪生怕死。”
張聞道不為所動,“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亡。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姜太公慢悠悠的說道:“所以,你還在怨恨舜帝當年將你留在冥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