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落抬頭望著遠方的天空,血紅的雲海之中有著無數金黃色的光芒灑落。
看著那片血紅,他的內心升起了無盡的悲意,看著那點點散落的金黃色的光芒,他的內心之中又一片祥和。
矛盾無比。
血雨仍然在灑落,他雖然依舊是一個修行路上的小白,但他對修行界的一些常識也是瞭解一些的。
主神隕落,天降血雨,天地同悲。
只是他不知道是哪一位主神,或者說是哪幾位主神一同隕落。
冬落強壓住心中那一股悲意,開始繼續登高,不再理會身周的血雨,畢競主神的層次太高,不是他能觸碰的。
滿打滿算,他踏入修行界不過數月,別說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神了,就算是像樣的山神水神他都沒有見過一個。
唯一一個見過的小山神,還是在雪念慈的那一方鎮紙中見到的。
冬落當時只說了一句一點山神的樣子也沒有。雪予心立馬就問他山神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冬落只得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什麼個兒不高,手持柺杖,腰間別個小葫蘆,從來不用走路,出門都是山精鬼怪抬著,特別有派頭什麼什麼的。把金身小人跟雪予心二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金身小人眯著眼晴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好似正在做著什麼美夢。
冬落見他們好似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說起來也就得心應手,如魚得水,謊話連篇了。
最後還是實在聽不下去的雪念慈將他們兩人一神分開了去,不然恐怕金身小人就要掏出點家底來請求冬落去為他好生置辦一身行頭了。
冬落有些懷念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冬落踏上第一萬階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象發生,唯一值得開心的也就是他的體魄強度終於達到了伐髓境第一重。
冬落輕嘆了一口氣,繼續登高。
一萬零一級臺階上盤坐著一名年輕的修者,他的臉色很暗淡,眼神之中甚至有些絕望,哪怕是看到冬落登上了他的那一級臺階,他的神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冬落知道他已經走到他所能走到的極限了,再走下去只會是死路一條,可是他又不甘心,就此離去。
冬落走到他的身邊停了下來,看著他迷惘的神情,忽然認真的說道:“人力有盡,該放棄就放棄,這不丟臉。”
那個人眼中的迷茫更深,偏頭看了一眼冬落,然後回頭一腳朝著上一級臺階踏去。
噗!
一聲悶響。
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腫脹的氣囊一般,轟然炸碎,血水四濺。
在無盡的血雨沖刷之下,那一級臺階之上血跡很快就變得平凡。
一個好好的人,就這樣在他的面前說死就死了。
冬落面無表情的繼續登高。
自己
的生死都還未定,他又那有閒功夫去管別人的生死。
機緣都是他們的,而他一無所有。
在他跨上第兩萬級臺階的時候,血雨終於停了。在他的感覺中,明明已經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可是天空之中依舊是血紅的黃昏。
黃昏之後還是黃昏,像夢魘一般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