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落從乾瘦少年洛樂那兒已經瞭解了他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
他們倆都透過了欽天監的篩選,成功拿到了進入龍門秘境的名額。
接下來只需要去隸屬於欽天監的堪與殿交了足夠的靈石,便可領取一個進入龍門秘境的信物。然後各回各家安心的等待著龍門秘境的開啟。
洛樂自然是與冬落共同前往的,只是越接近堪輿殿,洛樂的神情便有些不自在。
這一切,心思活絡的冬落早已看在了眼裡,只是有些話正如因果一般。
只可知,不可道。
知道是一回事,說不說又是一回事,怎麼說,什麼時候說又是一回事。
臨近堪輿殿,洛樂的神情也越來越侷促,堪輿殿四周一些閒散的人似乎看出了洛樂的侷促不安,有一個人脫離了人群朝著二人走了過來。
來人壓低聲音道:“兩位小兄弟,可是成功獲得了進入龍門秘境的資格?”
如釋重負的洛樂點了點頭。
來人似乎有些焦急,但仍壓制住內心的喜悅道:“在下乃南冥山雲霄宮外門執事呂楊,不知兩位小兄弟是否願意忍痛割愛,將進入龍門秘境的名額賣予我雲霄宮,我雲霄宮必不會讓二位失望的。”
自稱呂楊的中年人不等冬落二人答話,便面帶慚色的說道:“我雲霄宮雖然只是一個黃級宗門,但在大周國清水、春露二郡的江湖上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二位以後若是遊歷江湖,可以前往我雲霄宮坐客。呂某必掃榻以待。”
正如國家有天朝、帝朝、皇朝、王朝之分,宗門也有天地玄黃四個等級之別,當然家族也分為上中下末四個層次。
用一個禍福不確定的秘境信物與一個黃級宗門結下一份香火情,似乎怎麼想都不虧。
雲霄宮在大周國的份量呂楊可能是說得比較含蓄了。一個黃級宗門的話語權可不會僅止於一國兩郡之地。
畢競山上宗門跟山下家族、國家不一樣,家族跟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即依賴於國家,又受制於國家,同樣也反制著國家。
可宗門不同,宗門之人大多潛心修道,不問出事,與國家相看兩相厭。最好的結果便是相安無事,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大打出手。
但宗門的力量卻是半點不容小視的。
當然這說的只是神州大陸眾多國家與宗門的常態。這其中並不包括大周國一君八王之地。
像是大周國,山上宗門必須聽命于山下王朝,無論是江湖武夫,亦或是修道之人都得遵守大周國的法律,這樣說荒誕也不算過分的事在神州大陸說只大周國一家也不算過分。
但無論是誰也不會因此而小瞧了一個大周國境內的黃級宗門。若是尋常之人,也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用那個禍福不定的秘境信物從這些宗門手中交換一些實實在在的好處,對於到手的好處,還在不確定禍福的前提下,確實是有許多人會選擇先將面前的好處落袋為安的好。
可是冬落顯然不是尋常之人,“我的信物買給你雲霄宮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個價格……”
冬落沒有繼續說話,對於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這種事,他在渭城當壚沽酒多年,早已熟埝無比,先不說出自己的心裡價位,給對方一點留白,再一步步地試探出對方能給出的最高價位。
這才算是做成了一單好的生意。當然這單好生意只是對賣家單方面而言的。
不過,這一招對明碼標價的商品就沒有那麼大的作用了。
畢競價格已經定死在哪兒了,你買也好,不買也好,價格就是那個價格,就算有點變動,也不過是隨著價值的變化圍繞著這個即定的價格上下波動,幅度不會太大。
當然,冬落是肯定不會賣什麼秘境信物的,真正想賣的是他身邊的乾瘦少年洛樂。
從欽天監廣場一路到這堪輿殿門口,乾瘦少年洛樂的眼光就有些飄浮不定,顯然都是在四處尋找著合適的買家,只是有冬落在此,乾瘦少年有些慚愧罷了。
像乾瘦少年洛樂這樣的人其實還有很多,都是在壓力陣法下取得了進入龍門秘境的名額,然後轉手就將這個資格賣了。
當然也會有很多家族為了隱藏自己家族的種子選手,以防被人打探了訊息去,也會特地花高價去找一些江湖野修來幫忙獲取名額。
至於那些已經人盡皆知的高手,則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如果冬落不是因為鴻福錢行一事一夜暴富,他跟乾瘦少年這些人比起來,可能也好不到那去。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像洛樂這樣的人,就算得到了進入龍門秘境的名額又能如何,他們依舊交不起買賣信物的那一筆鉅額靈石,與其握著名額浪費,還不如直接將到手的名額賣給那些大家族、宗門,結一個善緣,換一些恰到實在的好處。
他們不是不想入龍門秘境,而是真的入不起。光一個信物就要向堪輿殿支付一萬下品靈石,有多少散修野修有這麼大的手筆?
買賣名額他們錯了嗎?他們好像沒錯,他們也只是想好好活著。
世事若是真要說出一個對錯來,真的很難,就像強搶鴻福錢行的那些百姓,實在是對錯難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