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窩很深,臉龐瘦的鋒利,顴骨高高的聳立。
他的目光在李媽媽臉上停留了兩秒,然後看向我的方向,他動了動嘴唇,說出了一句話,但是沒有聲音,只是口型。
我不擅長讀啞語,只能看得出來第一個字是“姐”,最後一個字是“媽”,卻不知道這一整句話說的是什麼,想了想,也沒有拼湊出來。
可是,終究是來不及多問,李崢科就被帶走進了側門。
李媽媽看著李崢科的聲音消失在側門裡,門一下子關上,終於體力不支一下子歪倒,幸而黃靜雅在她身邊扶住了她,而緊接著就是黃靜雅焦急的叫喊聲:“媽!”
………………
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就這麼短短的半年,從喬初的去世,再到李崢科的入獄,我真正的體會到了,真的是這樣,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臨,所以能做的,就只是把握好眼下。
李崢科的媽媽住院了,因為李崢科的事情,誘發了心肌梗塞,幸好送醫院及時,還有在法庭上一個好心人的速效救心丸。
我來到醫院裡,幫著照顧李媽媽。
李媽媽看我的眼神,好像多了些什麼,我認為這是責備,她曾經讓李崢科好好照顧我,但是將心比心,我真的沒有照顧好李崢科,反而讓他因為我的事情,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每當看見李媽媽那雙和李崢科極為相似的眼睛,我就心裡一堵,紅了眼眶。
我曾經帶著東西去監獄裡看李崢科,高高的牆,到處都是持槍的獄警,給人一種森嚴落寞的感覺,但是,不管我去幾次,得到的都是一句“不見。”
我也只好託關係,送錢,讓他在裡面能過得好一些。
雖然,李家也是大家族,就算沒有我託關係,他的父親也會找人的。
一個夜晚,我依舊在李媽媽的病房裡,將剛剛在家煲好的湯開啟,濃濃的味道,李媽媽說:“不用你天天來看我了,你還要照顧兩個孩子。”
我一笑:“沒關係啊,景重和媽都在家照看著。”
我盛好了湯,端著送到李媽媽手中,身後的門忽然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曼茹,你現在感覺……”
話音戛然而止。
是李崢科的爸爸。
在幾個月前,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意氣風發,但是現在看來,頭髮已經摻雜了一些銀絲,花白了,他看著我的眼神明顯的排斥。
我能看出來,他是有話要對李媽媽說,“我先出去一下。”
我走到走廊上,將身後的病房門輕手輕腳地關上,然後狠狠的深呼吸。
靠在牆上,我給陸景重打了個電話。
“下班了麼?”
陸景重的聲音很穩很沉,總是有讓人安定下來的力量,“還沒有,一會兒要去醫院接你麼?”
我說:“不了,我去找你吧……”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想我了?”
我臉上一熱,仍舊笑了笑:“嗯。”
結束通話電話,無意間我擺弄起手機上的掛墜,想等李爸爸出來,就進去向李崢科的媽媽告辭。
忽然就想起來剛剛李爸爸口中的曼茹,是李媽媽的名字吧。
只不過,這個名字為什麼莫名地感到熟悉呢?
忽然,腦中閃過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