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兒從呂宋回來了!”
鄭森一進門便興沖沖的道,早在三天前還在自呂宋返程途中,鄭家的信使便已經將朝廷派安國郡王與他鄭家談判的訊息傳給了鄭森。
安國郡王劉鴻漸乃是他的大兄,雖然認識不久但卻志同道合,劉鴻漸代朝廷開出的條件也確實是向著他鄭家。
既能免於責難,還能保留住鄭家的軍隊,不過是交出錢財這等身外之物罷了,在鄭森心裡他實在想不出父親鄭芝龍有什麼理由拒絕。
一想到壓到鄭家與朝廷的關係,鄭森總是唉聲嘆氣,如今好了他大兄帶頭出面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得知這個訊息鄭森幾乎是歸心似箭。
“福松,為父正與你諸位長輩談要事,你且先去尋你母親。”鄭芝龍見自己兒子第一次單獨帶隊出海回來,心裡也是一喜,奈何大事還未議完他不想中途停下。
“父親是在與諸位長輩商議與朝廷的談判之事吧,如今兒也是鄭家金字旗下的督運監守,算作中級將領,有權得知商議結果。”鄭森拱手行禮道。
上陣父子兵,此是公事,鄭森說的也極為鄭重。
鄭家水師編制與大明不同乃是鄭芝龍獨創,分為金、木、水、火、土五旗。
每部設參謀一名是為旗首,負責所屬全部船隻、士兵的調派,下又設總監軍、督運監守、左右謀士等。
大明的海商乃至南洋各商船若想互相通商,都需花銀子得到鄭家的許可,在船頭掛上鄭家的五行旗方能在南洋暢行無阻。
督運監守統管水師士兵兩千戰船數十艘,負責在指定區域巡航,以保證交了銀子的商船的安全,以及懲處沒交錢的私運販子。
至於如何懲處,當然是搶光光嘍!
“是啊大哥,福松如今也長大了,便讓他也聽聽吧。”鄭芝鳳衝鄭森微微一笑道。
他是金子旗的參謀官,對於這個熟讀儒家典籍的侄子,膝下無子的鄭芝鳳一直十分喜愛。
“大事已定,倘若那安國郡王識時務,我鄭家自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也仍舊會負責朝廷沿海之安全。
如若不然,我鄭家二十餘萬將士誓不與朝廷低頭!”鄭芝龍當堂宣告道。
“父親何以下如此決定?朝廷不是已經開出了那般好的條件了嗎?”鄭森急道。
鄭芝龍冷哼一聲並未答話,坐在一旁的鄭彩嘟嘟囔囔的給自己的堂弟解釋了一通箇中緣由。
聽完解釋鄭森哪裡還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不就是因為些許家財嗎?
鄭森自打出生起便衣食無憂,實在想不明白錢財這等身外之物對這些長輩們意味著什麼。
“四叔,就連你也如此短視嗎?”見屋子內竟無一人提出反對意見,鄭森心痛的衝最疼愛他、見識也最多的四叔鄭芝鳳道。
早在出發去呂宋之前,鄭森便與鄭芝鳳聊過,其是偏向於鄭家投誠的,但看著情形四叔也默許了父親的決定,這讓鄭森急了。
鄭森見識過劉鴻漸手中的犀利火器,更清楚大明軍隊如今的實力,外加上他大兄劉鴻漸統兵以來不敗的戰績,他想不明白鄭家有什麼能耐可以選擇抗爭。
“福松,你可知我鄭家,何以能從大明沿海周邊諸多海盜中脫穎而出,而發展到如今睥睨南洋的地步嗎?”鄭芝鳳沒有回答鄭森的質疑,而是丟擲了新的問題來。
“團結,越是遇到強敵,我鄭家人就越是團結!
鄭家水師正是靠著這股子勁兒,方能一次次的擊敗勁敵,即使是強大如那些荷蘭佬,幾次三番與我鄭家交戰也從未贏過。”鄭芝鳳意味深長的道。
他明明知道兄長是因為什麼選擇拒絕投誠,但他知道兄長向來說一不二的,而且絕大多數將領都唯兄長馬首是瞻。
決定既然已經不可扭轉,那麼一切當以鄭家的存亡為重,即便他心中不同意,也不會去拉鄭家的後腿。